冷晟的脸色陡然变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姜咻道：“我说对了。”
  冷晟暴躁道：“冷雪！把你朋友带走！我不想看见她！”
  冷雪呆呆的道：“哥……她是不是说对了？那场爆炸……”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当时我就不信，你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试剂不对而引发爆炸……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报警？！”
  姜咻淡淡道：“因为报警解决了不了任何事。”
  “我猜猜看，冷雪说你和段芳洲曾经是一个学校的，她曾经以你为跳板进了柏教授的项目组，报酬是和你谈恋爱，她进了项目组，你也就没有任何用处了，她大概是跟你提了分手，但是你不愿意，后来你大概是用了一些什么事情威胁了她，从而让她起了杀心……能让段芳洲起杀心的，联想她窃取冷雪的研究成果，我大概明白是什么了。
  段芳洲的学术能力很一般，但是发表过几篇不错的论文和研究结果，都是出自你的手吧？你用这些威胁她，让她认为你不得不死。“
  冷晟的脸色惨白，他震惊的看着姜咻：“你……你怎么会知道！”
  姜咻想了想，道：“不止这些，让我再猜一猜，出乎段芳洲的意外，你没有死，段芳洲害怕事情暴露，所以不得不对你表现出一副不离不弃的样子来照顾你，对你应该很不错，甚至让你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嗯，后来段芳洲没有立刻弄死你，估计也是因为发现了冷雪这个好用的工具人吧，你没了，冷雪还可以继续帮她在学术圈里打出一片天地呢。”
  “而这些，你都知道，但是你选择了无视，因为你爱段芳洲，爱到了愿意为她去死。”
  冷晟浑身发抖，崩溃道：“你闭嘴！你闭嘴！”
  “我闭嘴有什么用呢？”姜咻讥讽道：“这都是事实。你活在自己的爱情里，全然不顾妹妹的死活，冷雪这些年的研究成果几乎都被段芳洲占为己有，好的资源好的机会，全部都拱手让人，她的前途几乎无望，这就是你作为一个哥哥给你妹妹的呵护宠爱！”
  冷雪着急道：“助教……你别刺激我哥了……你别……”
  姜咻道：“你们太顺着他了，所以才导致他这么不清醒。”
  她声音忽然低下去，带着几分温柔：“冷晟，斯德哥尔摩不是爱情，那只是你的大脑紊乱而衍生出的对施暴者的崇拜、依赖和爱慕，那都是假的。你爱慕的人让你半身不遂的躺在这里，让你的妹妹前途渺茫，那真的是你所认为的真爱吗？”
  “……”冷晟恍惚的道：“可是她……她对我很好……”
  “那她对你的不好呢？”
  不好……
  那可太多了。
  无论是当初冷漠无情的提出分手，还是在实验室外冷眼看着看着他被救护车拉走……
  姜咻将一张纸条放在床头，道：”这上面有程赟教授和梅拉教授的联系方式，我会提前跟两位教授打招呼。但是冷晟，我建议你在治疗自己的腿时，先联系陆医生，她是非常权威的心理医生，斯德哥尔摩是可以治好的，她很专业也很耐心，相信不日你就会康复。“
  冷晟呆呆的看着那张纸条。
  姜咻站起身，对冷雪道：“我就先走了，待会儿阿姨回来了你就说我有急事先走了，有什么事直接跟两位教授聊。“
  冷雪慌乱道：”陆医生……真的可以治好我哥吗？“
  姜咻顿了顿，道：“嗯，放心吧，她很厉害的。”
  毕竟我曾经夜不能寐，闭眼即见泥犁地狱，满手鲜血。
  如今不也活在炽烈阳光下吗？
  ……
  姜咻牵着姜松音出了医院，忽然看见傅沉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身高腿长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引起了多少小姑娘的注意。
  姜咻忽然想到今天姜松音被小姑娘们团团围住的样子，傅沉寒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她正想着呢，就听男人微凉的嗓音：“在想什么？”
  姜咻回神，下意识的道：“想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么多莺莺燕燕围着你啊……”
  傅沉寒古怪的看她一眼：“并没有。”
  姜咻惊讶：“没有？”
  没道理啊，按照傅沉寒这个长相，小时候应该也白白嫩嫩的长得很可爱的，怎么会没有小姑娘往上扑？
  姜咻显然不信傅沉寒这话，仰头看着他：“寒爷你怎么下来了？”
  傅沉寒顿了顿。
  其实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姜咻的心情不好，下意识的就下了车想去找她，但是她已经从医院里出来了。
  “透气。”傅沉寒冷冷道。
  姜咻哦了一声。
  回到重梦水城后，吃过晚饭，姜咻就联系了两位教授，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陆医生打了个电话。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咻咻？难得给我打电话啊。”
  姜咻笑着道：“您这话说的我像是很没有良心。”
  陆医生道：“最近还好吗？还失眠惊梦么？”
  “没有了。”姜咻说：“我最近都睡的很好。”
  “那就好，”陆医生说：“你真的不考虑继续接受治疗么？你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很担心你又钻牛角尖……”
  “我已经没事了陆医生。”姜咻轻声说：“我最近很开心。”
  陆医生顿了顿，问：“是遇见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嗯。”姜咻说：“住到了喜欢的人家里。”
  陆医生沉默了一会儿，说：“咻咻，我个人是不建议你继续接触他的，你的所有病因几乎都是从他那里开始的，我曾经对你做过深度催眠，你一直在叫他的名字，你当时真的很伤心，如果按照你所说的，你和他之间有不可平的山海，那你再留在他的身边，无异于作茧自缚，飞蛾扑火，有可能导致你再次发病……”
  “我都知道。”姜咻说：“我辅修心理学，知道该规避风险。”
  她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但是我忍不住。”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