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从时醉的别墅出来的时候，脑子里的嗡鸣声还没有停止。
  “哎？你文件送到了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保安忽然出声问她，但是一看到她的脸色，保安也被唬了一跳。
  “女士你……”保安急忙走出来，“你没事吧？”
  “没事。”她打起精神冲保安笑笑，“我想问问您，您知道时先生在这里住了多久了么？时先生说……住腻了想换地方，叫我去找呢。”
  一说这个保安果然有点紧张，“啊？是不是我们服务的不好啊？时先生去年才搬过来的啊。”
  “是么……”
  “是啊，我听说保洁阿姨说时先生是江南那边的人，是不是住不惯海城啊？”
  江南？
  易老太太是海城人，然后出国和外国人结了婚，他们家可从没有江南那边的关系。
  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可能是吧，”闻清脸色终于缓过来许多，“多谢你，我先走了。”
  这一路，闻清都心不在焉。
  直到回到疗养院，见到还在熟睡的小锋之后，她才稍稍平静下来。
  手机上依然没有景申的消息。
  景敏也正如那个男人所讲，再也不出现了。
  小锋睡得不踏实，一直在翻来覆去的，小嘴喃喃的，似乎在叫人。
  她稍微凑近一些，就听到小锋说“叔叔我们一起划船吧”……
  叔叔？
  也只是两面而已，小锋连做梦都会梦到陆文宴。
  闻清手脚冰凉地坐会原位。
  如果她就一个人，她肯定会和那个疯子同归于尽，可那疯子看得清楚，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她有小锋，有梦瑶，还有很可能已经被疯子知道了的鹿悠鸣。
  “叔叔，你能不能不要跟别的阿姨走啊……”
  小锋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
  闻清忽然站起身。
  她要去找陆文宴。
  在海城，恐怕只有陆文宴能压得住那个疯子。
  她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如果……如果她比小锋要先走……
  原本她打算把小锋托给梦瑶或者小鹿，可如今被这个疯子缠上，他们根本就保护不了小锋。
  只有陆文宴能。
  现在天已经黑了，将近晚上八点。
  工作日陆文宴不会那么早下班，她决定先去陆氏大楼。
  时间不多了，她风风火火地开着车直接冲到陆氏大楼，进入大厦的时候，前台看见她微微一愣。
  是上回那个和经理有故事的前台小姐。
  那位小姐显然是认出闻清来了，她看着闻清直冲冲地走到总裁电梯，犹豫了许久，还是装作没看见，低下了头，甚至跟保安招招手，叫他不要管。
  “叮——”
  闻清低着头走上电梯，她其实还没想好要怎么跟陆文宴说。
  她至今仍然记得陆文宴说起她来那句“无关紧要”的评价。
  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的儿子恐怕更是无关紧要……
  电梯门缓缓打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里头的灯光投射出来，映在地摊上，像只毛茸茸的尾巴。
  她咬咬牙，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陆文宴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电脑屏幕的光芒打在他半边脸上。
  五官精致至极的男人，脸上像蒙了一层寒霜。
  “闻女士，”他忽然开口，“我正要找你，你倒是先来了。”
  “什么？”她的忐忑突然被诧异替代，“找我做什么？”
  是知道了什么吗？
  陆文宴冷笑一声：“闻女士，我已经请了律师，法院的传票你马上就会收到，不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