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笙笙。”
  裴哲宇卡壳了好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反倒是旁边的江暮夏攥紧了阮笙的手，“你把我的联系方式留给他吧，下次有机会我请他吃个饭，算是谢谢今天你们送我回来。”
  阮笙看着裴哲宇那眼神，到底还是直接给了。
  “好了。”
  等到两个女人的身影转身消失在了小区门口之后，宋栩才冷不丁皱了皱眉，抬脚朝着裴哲宇踹了一脚，“人都走了，你还打算在这里当个望妻石？”
  瞧瞧那什么眼神。
  就特么跟前半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
  裴哲宇站在原地下意识收拢了自己的视线，看着手机上面那串电话号码，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怦怦直跳。
  楼上。
  阮笙扶着江暮夏在沙发里坐下之后，直接就凑了过来。
  “老实交代。”
  她哼了一声，“裴哲宇可是去年江大评选的校草，怎么这才几天不见，你就让人家眼巴巴瞧着你看，你对人家做什么了？”
  “……”
  江暮夏抿了抿唇，懒散地抓着抱枕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笙笙，你帮我给别墅里打个电话，告诉张妈说我现在在你这里，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阮笙迟疑了一下，“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
  她的眼睛看不见，索性就闭上了眼睛，“就是这段时间我闹着要离婚，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你还是先帮我打电话吧，我怕他回去了担心我找不到我。”
  阮笙，“……”
  她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拿出手机给张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好了。”
  等到打完电话之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夏夏，其实说真的，既然你放不下他，他也放不下你，不离婚不行吗？”
  明明喜欢，为什么就是不能在一起。
  “我不知道。”
  江暮夏闭着眼睛，说话的声音都有几分懒怠了，带着微薄的笑，“我这段时间虽然晚上没有梦游的症状，可每天晚上还是会做噩梦，也会多想，有时候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总是喜欢自己脑补，于是我就说服我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应该相信他，我也只能相信他。”
  阮笙看着她寡淡的脸庞，瞬间就心知肚明。
  “可你的说服，都是假的。”
  “对。”
  江暮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突然就笑了，“我说服我自己什么都不在意，可他还是会受伤，还是会因为我殚精竭虑，他跟我都想要拥有美好的未来，可我的未来是一片漆黑的，我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
  她闭着眼睛，还是觉得鼻尖酸涩。
  “你知道的。”
  那嗓音都莫名哽咽了，“我母亲就有妄想症，我本来是不相信这种病会遗传的，可事实由不得我不相信。”
  她想了很久，也念了很久。
  总算做了决定。
  可为什么在亲眼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会心痛到窒息，就好像有人把自己的心脏硬生生掏了出来。
  “我可以忍受变成瞎子，还留在他身边。”
  她笑了，“可一个有精神疾病的瞎子，留在他身边带来的只会是沉甸甸的负担，他从认识我开始，受伤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都是因为她。
  之前是因为她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把他的心放在祭台上凌迟处死。
  现在呢？
  她看清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偏偏他们两个之间却没有刻意缓和的余地。
  “夏夏。”
  阮笙看着她滑落到鼻梁的眼泪，下意识就凑过去捉住了她的手，“没关系的，只要你坚持，你努力，你们之间所有的问题都会克服的，你的眼睛会治好，别的什么也都会好起来的，你不但要相信他，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相信。
  江暮夏的眼泪一下一下砸落在鼻梁，好半晌才将脑袋蹭到了她的掌心里，“笙笙，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不想这样下去了，我想离婚，我想给他自由，我……不想他因为我再受伤了。”
  她舍不得，舍不得地很。
  明明之前那么多事情都扛过去了，可偏偏现在她受不了了。
  多残忍啊。
  阮笙其实知道江暮夏要是做了决定是一定不会回头的，她沉默好久之后，抽到旁边的纸巾擦掉了她眼角的泪水。
  “好，我帮你。”
  她的嗓音都跟着哽咽了，“我帮你们离婚。”
  房间里很安静。
  阮笙就陪着江暮夏哭了好一会儿，才安顿帮着她洗漱换衣服，等到人彻底睡着之后，她才轻手轻脚地从卧室里出来。
  站在客厅看着周围空荡荡的环境，轻轻叹了一口气。
  ……
  陆家别墅。
  时间倒退到两个小时之前。
  韩庭之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站在客厅里面面相觑的陆擎和陆容秉，客厅里所有的东西基本上是一片狼藉。
  陆榕安被帮着手脚在沙发上，眼睛都是被蒙着的。
  已经晕了过去。
  陆容秉看到门口进来的韩庭之，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多了几分肃杀的气息，极其压抑，“你过来做什么？”
  “救人。”
  韩庭之穿着黑色的风衣外套和长裤，堂而皇之朝着陆榕安走了过去，“我答应过她，陆榕安会安然无恙。”
  “站住！”
  陆容秉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语气阴郁，“她你不准碰！”
  话音刚落，拳头就直接下来了。
  “彭——”
  韩庭之本来也不是什么善茬，躲开之后直接就朝着陆容秉以同样的拳头回击了回去，两个人瞬间就打了起来。
  不可开交。
  旁边的陆擎看着那两个互相打斗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绕过去把躺在沙发里的陆榕安抱了起来，动作莫名温柔。
  陆容秉发现之后，眼前有一瞬间的失神。
  硬生生挨了一拳。
  “陆擎！”
  他从地上爬起来，没过多思考就朝着陆擎追了过去，可刚走出去没几步，眼前一阵发晕黑漆漆，身形都踉跄了一下。
  韩庭之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这股压抑的眩晕感。
  脸色骤沉。
  “你在这里放了什么？”
  “呵。”
  陆擎抱着怀里的女人朝着陆容秉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旁边的韩庭之，“怎么说也算是江大小姐的前任和现任，怎么脑袋差别这么大。”
  他说完这句话，陆容秉身形就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药效很快。
  而且从刚才韩庭之进来到现在，陆容秉过来的时间很早，全身上下的力道都开始逐渐松散，多余不出来别的力道。
  韩庭之撑起身跑过去，直接拦在了陆擎的面前。
  “她你不能带走。”
  “呵。”
  男人比他身上的肌肉硬朗了很多，身形也比他高了三四公分，站在他面前直接就轻笑了一声，“你真觉得她留在陆家，比被我带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