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先走了。”
  “……”
  江暮夏看着男人的身影，应该说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但是碍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她又不好追上去，最后……
  只能站在了原地。
  韩庭之过来，看到的就是呆站着的女人。
  “怎么不进去？”
  “在梳妆。”
  江暮夏抿了抿唇，“刚才我跟辛小公主聊了几句。”
  “……”
  韩庭之看着她那明显心不在焉的姿态，俯身就捉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暖了暖，“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
  江暮夏轻轻叹了一口气，“就是在想，有时候人这一辈子真的挺短的。”
  韩庭之挑眉，“嗯？”
  他有些无奈，“大好的日子，打算跟我悲伤春秋？”
  “没有啊。”
  江暮夏主动拉住了他的手，起身踩在了雪地上跟着他往前走，“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在最开始瑞士雪山遇到的时候，我主动找你留了联系方式，是不是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江暮夏驻足回头，刚好就对上了他的眼眸，“你觉得遗憾吗？”
  “唔……”
  她眨了眨眼，“其实……还好……”
  “嗯。”
  男人主动俯身抱住了她，“有些事本来就是生命中应该发生的，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而且当时遇到你的时候，你不一定是我喜欢的类型。”
  “……”
  江暮夏瞬间皱眉，“你几个意思？”
  “呵。”
  韩庭之直接捉住了她的手，“知道你会生气，”他俯身扣住了她的下巴，“当时你才十六七岁，我也在忙着公司的事情，在那年平安夜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这辈子会遇到喜欢的女人结婚。”
  准确来说，是他的生活一直都被安排地井井有条。
  他自己安排的。
  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是该考学还是应该工作，他都给自己安排地很妥当。
  甚至……
  他也从来不觉得婚姻，对他而言来说是爱情的坚守。
  他不怎么相信爱情。
  安全感少得可怜。
  所以生活里大部分的时间都很怕浪费时间，如果不是遇到了江暮夏，他或许会真的跟其他人一样选择一个合适的女人联姻，结婚生子，过完这一生。
  可……
  偏偏他遇到了。
  因为遇到了，很多事情就再也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所以……”
  江暮夏抿了抿唇，“你……不是从雪山那次喜欢上我的？”
  “不完全是。”
  男人的声音有条不紊，“不过当初平安夜遇到你的时候，的确是有心动的成分，不然我也不会送你回去了。”
  “……”
  他的五官英俊，身后就是宫殿城堡的彩色玻璃。
  及其梦幻。
  江暮夏盯着他的眼睛好几秒，突然就主动抱住了他的腰，稍稍踮脚后，将脑袋靠在了他胸膛的位置，“韩庭之。”
  “嗯？”
  “其实是你救了我。”
  她的声音软软的，“你会离开我吗？”
  “……”
  韩庭之主动抱住了她的腰，“你怕我离开你？”
  “唔……”
  怀里的小女人思考了好一会儿，娇俏的脸蛋上映的满是笑容，“不怕，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离开我的。”
  不会。
  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那么确信的念头，知道他一定不会离开。
  而……
  在没有遇到他之前，她是一个极度敏感的人。
  婚礼要持续一天。
  江暮夏跟韩庭之在下面看着简欢穿着洁白的婚纱从红毯上走过来，背景音乐是经典的梦中的婚礼，花朵做的拱桥下，是两个人拥吻的身影。
  很浪漫。
  婚礼现场所有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有的和颜敬酒，有的谈笑风生。
  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
  等到婚礼到最后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卡到了四点多，冬天的薄暮是暖黄色的，落在了身侧男人的脸上。
  “怎么了？”
  韩庭之主动俯身捉住了她的手，“冷吗？”
  她摇了摇头，“不冷。”
  大概是很少跟他参加这样的场合，索性脑袋主动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就是想多看看你，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江暮夏的手很凉，可他的却很热。
  折腾了很久。
  等到宴会终于结束之后，裴景主动过来说是让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去，可助理却临时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
  他皱了皱眉，里面瞬间凝重，“你们先回去，我有点事。”
  说完，转身就跑了。
  裴景身上还穿着定制婚礼西服，可奔跑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慌乱，江暮夏有些不安地拉住了助理的衣袖，“发生什么事了？”
  “……”
  助理迟疑了一下，“简小姐晕倒了。”
  晕倒。
  江暮夏有些不放心，下意识想去看看，可身后的男人却主动捉住了她的手。
  “很晚了。”
  他微微皱眉，“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去，这里交给我。”
  “可……”
  江暮夏是很想留在这里的，可想到现在这种情况自己留在这里说不定还会成为他的累赘，索性就主动上了车。
  回到酒店后，十分心神不宁。
  等了很久。
  眼睁睁看着时间从傍晚六点多到了晚上九点，男人才姗姗回来的身影。
  “怎么样？”
  他身上还带着雪，外面很明显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起来的，连带着他的头发上都是雪水，江暮夏帮着他把外套摘了下来。
  韩庭之站在原地，视线落在了江暮夏的身上。
  “夏夏。”
  他皱了皱眉，“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这件事……”
  “……”
  江暮夏心里有些不好的直觉，呼吸都下意识绷紧了起来，“是简……欢出什么事了吗？身体不舒服还是什么原因？”
  “身体原因。”
  韩庭之主动捉住了她的手，“去年的时候就做检查了，很危险。”
  危险。
  江暮夏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最多三年。”
  韩庭之眉心微微拧了起来，就这么把她揽在了自己怀里，“医生当时已经下了病危通知，是裴景执意要娶她回家的。”
  而且……
  裴景因为这件事，跟裴家闹开了。
  自杀。
  周围的人都很不理解，明明都三十多岁的男人，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偏执到这样的地步，还用自己的性命威胁。
  最后裴老爷子没了办法，也就开口同意了。
  “……”
  江暮夏没有想到会有这件事，面色都苍白了不少，“所以这场婚礼，是裴景求来的。”
  “嗯。”
  韩庭之点头，“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怕你不开心。”
  “……”
  何止是不开心。
  江暮夏那是不开心到了极致，因为好像她周围的所有人到了现在三十多岁的年纪，有情人修成正果的寥寥无几。
  她垂下眼睑，视线都有些恍惚了。
  “夏夏。”
  韩庭之俯身捧住了她的脸，“他们的事就交给他们去处理，嗯？”
  “……”
  江暮夏睫毛微微颤动后，本能蜷缩着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表情明显是心不在焉的，“我去年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大概……
  每个人过得不好的样子，外人总是不容易看到。
  “去年已经晚期了。”
  韩庭之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开心的话，你可以多欺负欺负我，说不定这样就开心了，我不喜欢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
  好像……
  他的喜怒哀乐是为她而存在的。
  她开心，他就开心。
  “……”
  江暮夏侧眸对上男人的视线，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主动抱住了他的腰，“你抱我上楼吧，我想明天早上早点回去，念念和笙笙肯定都在等我了。”
  “嗯。”
  韩庭之顺势就把她抱了起来，去了楼上。
  直到……
  放到床上之后，女人扣着他腰肢的手并没有就这么松开，反倒是拉扯到了他的领带，就这么扯到了自己的掌心里。
  “……”
  他下意识眉心就拧了起来，“夏夏，别招我，我怕我忍不住，嗯？”
  “那就不要忍了。”
  女人仰起脸的瞬间就吻上了他的唇，呼吸中带着莫名的炙热，就像是在急切地找寻什么一般，即便她的眉心是拧起来的。
  韩庭之顺势扣住她的腰，接过了她落下来的吻。
  可……
  还是拦住了她的不安分的手。
  “夏夏。”
  那声音又沉又哑，“你要是还习惯不了，不用强迫自己。”
  可面对他的，是她重新落下来的唇。
  “……”
  韩庭之能清晰地察觉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伴随着自己身上雪水的味道，他呼吸紧绷过后本能就加深了这个吻，把人抵到了身后的床褥里。
  “夏夏。”
  他的呼吸紧绷，到了后面都呢喃了，“你不用这么……”
  他想说，不用这么强迫自己。
  他可以等。
  可……
  很显然女人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扣着他领带的手直接扯开了衬衫领口，呼吸都带着微微喘息的紧促。
  窗外斑驳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衬地她的皮肤白地晶莹。
  他，恍惚了。
  ……
  深夜。
  韩庭之垂眸看着床褥里睡着的小女人，唇瓣微勾。
  她睡得很熟。
  长发披散在肩头挡住了白净的脸蛋，身上套着一件属于他的衬衫，袖口还是她刚才洗澡的时候闹着要挽起来的，房间里开着充足的暖气，她细白的长腿都露在外面。
  好像……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恍惚觉得她是他的女人。
  “唔……”
  江暮夏也不知道是做了噩梦还是怎么，热乎乎地直接就把身上的被子蹬掉了，还不安分转了个身。
  “……”
  韩庭之眼疾手快，就这么抵住了她的脑袋。
  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一侧的脑袋基本上都是悬空的，他确定她没醒来之后才把人重新挪着放回到了床上，可下一秒手腕就被她捉住了。
  “韩庭之……”
  那声音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梦话还是真的，“我想吃板栗……”
  “……”
  韩庭之喉结滚了滚，“我去给你买。”
  “热的……”
  江暮夏主动抱住了他的手臂在自己的怀里，说话的声音完全就是娇憨而不自知的状态，“我要热的……”
  “好。”
  韩庭之的声音在深夜渗透出来，带着格外的宠溺。
  甚至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