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概死都没想到自己一直守护的灵源居然会叛变，而叛变的对象还是如今他视作敌人的小绿。
  灵源从来就不是死物，它其实是很难被魔气沁透的存在。
  否则也不至于这么久了，灰衣人也仅能染黑它表层的一层皮。
  灵源虽然不会开口和圣灵交谈，但彼此之间也有特殊的心灵感应。
  只是或许是灵源屏蔽了朱雀的缘故，这一瞬，朱雀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灵源的想法，反而是对面的青龙和灵源配和的无比默契。
  看到四周正在被灵源所熄灭的火，朱雀那双暗红的眼睛越发的可怕“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小绿诧异的看了灵源一眼，明白了它的意思，并向朱雀传达道“是你先舍弃了它。”
  朱雀的动作僵硬了一瞬，是了，当时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所交易出去的东西又何止是自己的血液，还有灵源啊……
  其实在交易的一瞬间，他不是没有过愧疚，但最终还是被仇恨压制住了这些愧疚。
  是天先负了它，它不过是在报复罢了。
  两只圣灵再度打了起来。
  不过这次有了灵源的加入，局势不再呈现一面倒。
  青龙圣灵如虎添翼，和满身魔气的朱雀愣是打了个势均力敌。
  除此之外，灵源的表皮的那层黑色也在逐渐被褪去。
  其实灵源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小绿动用了圣灵才会的秘法。是的，关于秘法，小绿没有骗苏玖，它是真的有办法让灵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至于代价，自然也是惨痛的。
  不过这一战结束，它或许不用等到代价降临，便一切都结束了吧。
  “灵源，我要做的事情，想来你已经通过感应知道了。不知道接下来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已经变回原本颜色的灵源围着小绿转了两圈。
  小绿笑道“那么接下来便拜托你了……”
  ……
  苏玖一行人在半个时辰之后终于重新回到了朱雀圣殿。
  或许是因为灰衣人不在，朱雀也出事了的缘故，这次他们进入的格外顺利，一路下来既没有幻境也没有任何的其他阻碍。
  “朱雀圣殿怎么这么安静？”云环翎第一个提出了疑惑。
  其实不止是安静，火灵气也稀薄了很多，至少这里的灵气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了凌厉的攻击性。
  “墙上的壁画也变了……”
  是的，墙上的朱雀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团又一团的火焰，当然，现在的火焰也没有之前那般如同活了一样的灵动，似乎只是由画师画上去的死物。
  不管是一层还是二层，由于他们在这两层都发生过战斗，多少都应该有些打斗的痕迹，然而，本该留在这里的痕迹却好像被在自动清除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摆设都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当然要说变化最大的大概还要属二层的血池。
  朱雀不见了，只余一只十字架摆放在那里。十字架的旁边有一张足有三尺长的桌子，上面规整的摆着一排钉子，钉子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迹。
  是朱雀拔了钉子之后，自己整理的？显然不可能。
  除此之外便是之前让他们感觉到强烈不适的一池子血液也消失了。
  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气，也没有一滴血迹和血腥之气，如果不是鲛月还躺在储物戒指中的水晶棺内，苏玖简直要怀疑自己之前所经历的那一场战斗都是由她自己臆想出来的了。
  所以这池子血液去哪里了，又是一个问题。
  “小绿和朱雀圣灵之间的战斗结束了吗？”其实也不怪云环翎有这般的疑惑，实在是他听不到动静，也感受不到灵气的波动。
  苏玖眸色有些深沉，转身直奔三层“上去看看便知道了。”
  只希望，这一切还没有到达最坏的程度才是，小绿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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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八百三十八章
  巨大的光球几乎笼罩着三层一半的空间。
  光球上面的光芒十分的和煦，看起来好似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光球内的有红绿两色的灵气平分秋色，半对半各自安于两边，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正在四处乱窜的魔气，似乎正在试图突破光球的笼罩。
  然而魔气每次一碰到光球壁垒就会被光球所侵蚀。
  也是这个时候，苏玖才发现，原来光球之中也略微的融合了小绿的生机之力。
  此时，朱雀也好小绿也好都安静的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安然的被属于各自的灵气所包裹着。
  二人之间连接着一条极细的线。
  绿色的光芒自那条线上一闪一闪的，显然是由小绿在向朱雀的方向输送着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新型打架方式？”云环翎看不懂对方在干什么，但是苏玖却是明白了。
  “小绿停下来！”
  苏玖在庞大的光球之外朝着小绿的方向喊道，眼底的焦急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然而小绿不为所动，好像没听见一般，依然闭着眼睛，维持着自己的姿态做着自己的事情。
  站在苏玖身边的云环翎也被苏玖突然的喊叫声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楚洛痕拧眉看着光球内的小绿和朱雀，冷声道“是献祭。”
  “什么献祭？献祭谁？是我理解的那个献祭？”云环翎的脑子虽说还有些混乱，但隐隐的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楚洛痕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闭嘴。”
  云环翎毫不客气的反瞪了回去，但是在看清苏玖的表情之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另一边，苏玖见小绿根本不理会自己的喊话，也不再做无用功，她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困住了两只圣灵的光球。
  苏玖几乎一眼便否决它是阵法或是结界的可能性，因为她感觉不到这附近有任何阵法的波动，何况如果它真的是阵法或是结界的话，她在进入宫殿内的一瞬间便应该能够感知到其存在，然而事实是她什么都没感觉到。
  是法宝吗？苏玖不确定。
  离得近了，苏玖才发现光球表面的光十分柔和温暖，是一种她所熟悉的温度。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好像就在不久之前她才刚刚体会过……
  就在这时，苏玖的脑海中蓦然有一束灵光一闪而逝。
  是灵源！？
  苏玖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所呈现在眼前的光壁，她伸出手试探性地触摸。
  谁想关键时刻却被楚洛痕扣住了手腕。
  “别乱摸，我觉得有问题……”
  苏玖摇头“是灵源，不会错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三层的时候吗？”
  云环翎在一旁点头附和“当然记得，我一进门便发现你失踪了……”
  苏玖点头“我当时进入的确实不是真正的第三层，而是灵源的内核。”
  “灵源的内核？”
  “是的，灵源被污染的地方仅有表皮的一层，但我当时进入的是灵源内核深处。”苏玖一边说着一边又将目光落在了光团上面，“实不相瞒，我在灵源内核中所感受到的气息和这个光团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模一样。所以，这个光团应该就是灵源本身。”
  然而即便听到苏玖的解释，楚洛痕却仍然没有放手。
  “所以你觉得，当时灵源没有伤害你，现在也不会？”
  苏玖怔了怔“小师叔为何这般说？”
  “既然你能同它交流，它明显有自己的意识。有了意识便会有私心，人也好，物也罢，其实都是一样的。”
  云环翎拧眉“你这个人，想说什么就不能直接说吗？什么人啊物啊的，非要拐那么大一个弯子。”
  苏玖却明白了楚洛痕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作为灵源也有自己的私心？”
  楚洛痕点头“显而易见。”
  “还没发现吗？朱雀身上已经没有那些钉子造成的伤口了。”
  苏玖猛然醒悟，她终于读懂了楚洛痕的言外之意。
  是啊，朱雀被那满是魔气的钉子封印了这么久，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伤口。
  定然是有人帮了它，再看那光球中遍布的魔气，想来也是朱雀被侵染之后，身上所带的残留。
  苏玖不禁想起了灰衣人，他的分身确实被销毁了，但本体呢……
  本体是否又有什么特殊的办法能够远程对这里进行着操控？
  苏玖下意识的判断，朱雀能在短时间内愈合必然是灰衣人出手了，恢复了的朱雀又有魔气的加成，小绿恐怕早已不是它的对手。
  然而此时，他们现在还能够如此相安无事的处于同一片空间，那么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有外力插手了。
  灵源的包围彻底屏蔽了两只圣灵的存在，如果不是亲自来到三层看到了这一幕，便是苏玖和楚洛痕恐怕也难以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它在怕什么。
  是怕有人打扰到青龙圣灵分身的自我献祭吗？
  至于它为什么要帮助小绿，结果也很显而易见了，小绿在做的事情不仅是它自愿的，恐怕更是灵源想要的。
  只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小绿势必要消散。
  苏玖目光微沉，挣开小师叔的手，直接将自己的手落在了光团之上。
  “滋滋……”
  苏玖的手刚落在那光团上，手心便泛起一片灼烧般的疼痛。
  她收回手，一眨不眨的看着光团。
  “别装死，我知道我们之间是可以沟通的。”
  一道悠悠的声音自苏玖的识海中响起“又见面了。”
  苏玖拧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