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牙齿要的咯咯作响，一口气仿佛被憋在了胸口，吐不出又咽不下，憋得他全身都疼。
  王永忠却在这时候开口了，“赵红霞，朱迎春，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夏染染她能那么嚣张，是因为在岙口村有沈支书护着她，她还有个当兵的丈夫。可你们有什么呢？要是不好好认罪，配合公安调查，最后倒霉的很可能就只有你们。到时候，别说你们自己，就连你们丈夫和儿子的未来都会受到影响，你们还是好好想想清楚吧！”
  他这一说，高勇立刻回过神来。
  对了，夏染染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他大不了先不啃。
  另外两个人也是作坊的骨干，他就不信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高勇立刻厉声道：“赵红霞，朱迎春，你们认罪吗？”
  赵红霞和朱迎春的脸色一阵惨白，身体都在因为恐惧而颤抖，尤其是当她们听到自己丈夫和儿子的未来都会受到影响的时候，眼泪更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夏染染看着她们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愧疚。
  归根到底，还是她步子迈的太大，考虑太不周全，连累了两人。
  就如王永忠所说，得罪了高勇和他身后的周副主任，她自己不怕，可土生土长的赵婶子她们能不怕吗？
  辣椒酱制作最重要的几个步骤，赵红霞和朱迎春也是清楚的。
  如果她们忍不住恐惧招了，她也绝不会有任何不满。
  赚钱的法子多得是，以后她大不了再想一个就是了。
  然而就在这时，朱迎春突然大声道：“我，我不认字！我也不知道什么配方，你们不要让我写！”
  赵红霞白着脸，却义愤填膺地大声道：“你们这哪里是要查中毒，根本就是想帮王记作坊抢我们青山作坊的辣椒酱配方！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太不是东西，这么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说着，她还看向夏染染，虽然发着抖，却坚决道：“染染别怕，你要去京市告状，婶子陪你一起去！”
  朱迎春也哽咽道：“染染，我也……我也陪你一起去。大不了咱们一起坐牢，军子……军子总有他奶奶照顾的，呜呜呜……”
  夏染染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
  被突如其来抓到派出所的时候她没有想哭，被高勇他们污蔑、咄咄逼人质问的时候她没有想哭，此时却忍不住鼻子发酸。
  她太清楚知道赵红霞和朱迎春此时有多害怕，有多绝望。
  可哪怕这样，她们却还是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
  高勇和王永忠父子脸上的得意凝固在了脸上。
  高勇的额头上已经隐隐有不耐烦的青筋暴起来。
  他答应了周丰年，今晚就会把真正的配方拿过去。
  现在都快七点了，却还半点结果都没有。
  王永忠凑在高勇耳边低语了几句。
  高勇脸上起先还带着几分犹豫，但随即慢慢变得凶狠狰狞起来。
  他挥挥手对身后的两个公安道：“你们先去外面等着，剩下的我自己来审。”
  这两个公安本就是他的心腹，闻言立刻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后，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低声议论起来。
  “你说队长自己审，这是要干嘛啊？”
  “还用说嘛？肯定是要用点手段了呗？”
  “不过我看难，那小媳妇嘴巴硬的很，普通的手段恐怕不会招。”
  “普通的手段不行，就用不普通的呗。你不知道，这任务是周副主任那边交代下来的，就算往死里拷问，也必须得问出来。”
  说话的人随即摇摇头道：“这是要屈打成招了，到底是违反规定的，咱们不在里面掺和也挺好的，回头就算人被弄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
  “哈哈，能有什么事？别忘了，咱们队长上头罩着的可是周副主任，就算真的弄死了，也可以用一句嫌犯想畏罪潜逃，不小心击毙了给糊弄过去……”
  砰——！
  两人正说得起劲，派出所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第354章 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一群人大步走进来。
  有个清朗好听，却含着冷意的声音响起来，“你们想弄死谁？又想糊弄谁啊？”
  两人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正想怒喝一声“谁敢到派出所”放肆。
  然而目光一转，看到进门的几个人，当即脑中一片嗡鸣。
  “徐……徐主任！黄所长，周副主任，你……你们怎么来了？！”
  周遭一片死寂。
  最终还是派出所的黄所长先冷着脸走上前，厉声道：“高勇这个混账在哪？！他今天刚抓的人呢？！”
  两个小公安被这大阵仗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审讯室。
  “在……在审……”
  “混蛋！！”黄所长的声音陡然拔高，简直要气疯了，“事情没调查清楚，谁允许他私下审讯的？！！”
  高勇虽说是黄所长的亲戚，但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
  这人平日里在派出所就游手好闲，工作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要不是看在周副主任的面上，黄所长早把人开了。
  但现在，他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黄所长怎么能想到，程副司长想找的恩人，竟然被高勇那王八蛋给抓走了，用的还是莫须有的罪名。
  程锦淮在听沈春德说完事情来龙去脉的一瞬间，脸色就阴沉的吓人。
  接下来没有再跟他们青山县的领导班子说一句话。
  也就沈春德还能得到他的一点好脸色。
  卫秘书更是冷笑道：“闻名不如见面，青山县原来是这么个地方，看来我们选试点区域，真是选错了！”
  徐主任他们当场就吓得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一路上，连话都不敢说，只得不停暗示沈春德求情。
  而周丰年则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上下车子的时候，腿都是抖得。
  他现在只能期盼，高勇只是例行问话，或者已经让夏染染认罪了。
  否则……否则……
  问清楚了审讯室的位置，黄所长正要快步赶去叫停。
  然而有一个身影却比他的速度更快。
  程锦淮大步冲到审讯室门口，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尖锐刺耳的吼声。
  “夏染染你这个贱货，我再问你一遍，你交不交出配方？！”
  “你敢不交，信不信老子扒光你的衣服，丢给十个八个男人，轮了你！”
  程锦淮的脸色在一瞬间阴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
  ……
  审讯室中。
  在两个小公安离开后，王学军和王永忠父子立刻站起身，踱步到夏染染面前。
  “夏染染，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配方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夏染染嗤笑道：“不交又如何，你们打算屈打成招？”
  啪——！
  王学军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随后头发被人一把扯住。
  王学军暴虐的面容近在咫尺，咬牙切齿道：“贱人，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还有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
  “染染！！”
  “王八蛋，你们还是是不是人啊！快放开染染！！”
  朱迎春和赵红霞拼命地想要扑过去，奈何她们的手被手铐拷住。
  哪怕拉扯的椅子咔咔作响，哪怕手腕都摩擦出血了，也无计可施。
  夏染染感觉自己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的双手也被拷住，没办法反抗。
  她也很清楚，当高勇说要连夜提审的时候，就不打算给她自我申辩的机会。
  等待她的只有妥协，或者灭亡。
  但夏染染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恐惧。
  嘴角反而缓缓勾起来，眼中满是轻蔑：“王学军，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否则等明天徐公安他们回来，我身上所有的伤，都是最好的证据。
  高大队长，你放无关人员进来，任由他们对没有定罪的嫌疑犯动用私刑，不知道这算不算犯罪呢？你确定你派出所的铁饭碗还保得住吗？”
  高勇脸上掠过一抹惊慌。
  因为他显然是没办法真的弄死夏染染的。
  现在唯一能翻身的，就是让夏染染自己认罪，并且交出配方。
  可如果她一直这么倔……
  王永忠突然上前一步，粗鲁的抓住了朱迎春的头发，“她不肯招，那你们呢！”
  “啊——！”
  朱迎春发出一声惨叫，疼的眼泪都掉下来。
  夏染染自己被打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