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娇美人[年代] 第127节
作者:
溜溜猪 更新:2022-10-23 22:08 字数:4155
“如果你真的心疼娥姐,心疼孩子们,应该帮娥姐做点什么了。”
第97章
“我还能帮娥姐做什么?”郑冬梅怔住了。
“你先跟我讲讲娥姐家里的情况,她母亲人怎么样?”
郑冬梅认知的局限性,是这个时代带来的。
从唐小娟那一代人起,受过教育的人不多,于小丽之所以懂那么多,并非她聪慧,而是经历过了一世,比人多活了几十年,多多少少都比旁人要强些。
虽说郑冬梅能干,在这个时代看上去已经是成功人士了,但思想的局限性不是拿钱打开的。
打开一座新世界的大门,需要时间,也需要勇气。
郑冬梅冷静下来,开始跟于小丽讲娥姐的故事。
娥姐娘家有个老母亲,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孤寡老人一个,丈夫打朝鲜战争过世的,为了带大娥姐没有再婚,子女也只有娥姐一个。
说起来老人也是命苦,中年丧夫老年丧女,没有比这更让人难过的事情了。
那天被女婿一家人拖走以后,没人管这老太太,郑冬梅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只顾着悲伤,居然把娥姐母亲忘记了。
那位老人才是现在最难过的人吧。
听完郑冬梅的忏悔,于小丽握着她的手安慰她:“我知道了,娥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九泉之下也会安心的,你没有想过帮娥姐做点什么吗?”
郑冬梅抬头,她能为娥姐做点什么呢?
收养她的几个孩子?
她自忖没有这样大的善心,几个孩子大的大小的小,从没带过娃的郑冬梅对孩子的认知还在乖巧的小宝宝上。
这条路行不通。
于小丽:“娥姐刚过世,她母亲应该很难过,咱们去看看她吧。”
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店里,于小丽拿了一罐子麦乳精,两罐橘子水罐头,跟郑冬梅一起往娥姐母亲的家中走去。
娥姐是本地人,母亲在村里有一小块地,家里住着的还是解放前盖的木板房,一阵台风刮来分分钟感觉会塌,郑冬梅跟于小丽到的时候,老人正在给地里洒小菜种子,一边干活一边擦拭着眼泪。
种子洒完,又把隔壁厢的土地松了松,老人动作很慢,想起出门前锄头也没带,突然泄了气往地上一坐。
没有嚎哭,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可这样的情形却叫人更心痛心碎。
郑冬梅看着不忍,压低声音道:“尹姨老了好多,以前这些活都是娥姐过来干的,现在女儿不在了,日子还要过下去,不知道她要怎么熬,以前娥姐回来干活她婆婆都会骂,说她胳膊肘往外面拐。”
老人不懂法,不知道女儿赔的钱跟她有什么关系,女儿不在了,以后得靠她自己。
尹秀正在暗自伤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女人。
看着老人平静下来了,郑冬梅才拉着于小丽过去,老人一看是郑冬梅,惶恐的跟什么一样:“老板娘你怎么来了,这里脏咱们家里坐去。”
娥姐去世以后,郑冬梅派人给她送了不少东西,有吃的有穿的,这些比金钱要实用,给钱给她又怕老人省着不肯花。
三人一道去了尹秀的老屋。
老房子位置很好,只是太破旧了,木板房当初盖的是两层,现在跟比萨斜塔一样歪着的,看着随时会塌。
这么大年纪,尹秀没想过重新盖房子,哪天房子要是塌了,最好把她也埋里面,省去找人埋她了。
于小丽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屋里,尹秀推辞不掉,却也是很懂礼数的甚至都没好气去看一眼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搬了两把椅子过来,尹秀招待客人坐外面,又端了水过来,于小丽喝了一口是甜的,里面加了白砂糖,顿时有些心酸,她记得小时候去三舅妈那里,三舅妈就喜欢用泡过白砂糖的水喂给她喝,这个年代糖是好东西,老人一定是拿他们当贵客款待,才舍得在水里放糖。
前世吃多了糖,后来牙都不太好了,重生后于小丽其实很厌恶这种甜味很浓的茶水,但今天她当着老人的面一口喝了个干净。
“走这么远的路,口渴了吧,还要吗我再去添点儿。”尹秀接过那碗。
“不用不用,您歇会儿,我喝完水就好了。”于小丽起身,把碗放回屋里。
这个家里的东西看上去还挺精致,娥姐在的时候一定没少费心,只是她走后,尹秀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动作也迟缓,做什么都是慢别人几拍,加上根本没心情收拾,家里有些乱。
郑冬梅打气精神:“尹姨,你身体怎样?”
尹秀看上去悲伤,却也不怨天尤人:“今天把小白菜种了,过段时间种点玉米,我还找人抓了几只鸡回来,今年要自己养点鸡。”
这里没有长辈拜祭晚辈的习俗,但郑冬梅刚才看见正屋娥姐父亲的遗照旁边放了张小小的照片,是娥姐生前的一寸证件照,今天还点了蜡烛烧了香,这是老人的祭奠方式。
“以后您要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跟我说。”郑冬梅说。
“哪里好去麻烦你了,阿娥的事情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别管我这个老婆子了,我都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不能耽误你们年轻人干事业啊。”尹秀说。
于小丽进门,看见了那张照片,跟记忆中冲她友善一笑的胖大姐判若两人,娥姐年轻时候非常清秀。
郑冬梅跟老人聊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提出要老人□□们的想法。
“我还想跟孩子们聊聊,看看她们是什么意思。”郑冬梅总算是打气精神来:“我以前接触尹姨时间少,对她也不了解,今天聊了一下,尹姨这人真是不错的,难怪当初会送娥姐去当兵学开车,以前尹姨家是当地的小地主,小时候还请过私人老师念过几年学堂的,只是很可惜,躲过了日本鬼子,活过了内战,丈夫在朝鲜死了,辛辛苦苦把女人拉扯长大,现在娥姐又没了,你别看着她跟正常人一样,活下去的念头也淡了。”
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再坚强的人都支撑不住。
于小丽却不这样想:“尹姨能把娥姐养大,说明她是个很有责任心的母亲,现在娥姐不在了,她还有牵挂,还有那几个外孙女呢,她要是有了盼头,身体也会好些。”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那几个小姑娘。
“你说,赔偿款有尹姨一份?”
“那当然,亲生母亲当然有份。”
“孩子们也有?”
“那是自然。”这题于小丽懂:“遗产和赔偿金,要优先孩子们的读书的费用,以及老人的赡养费用,不是拿来给他娶新老婆的,按照法律规定娥姐的母亲、丈夫、子女都是第一继承人,可以平分娥姐的遗产,虽然我不知道娥姐跟那个老赵有多少财产可以平分,可是死亡抚恤金是很明确的。”
“不能便宜那男的。”郑冬梅咬牙切齿道。
或许是一语双关,她也想到了自己。
如果她过世,赚了那么多钱都要便宜于强,她不服气也不会甘心。
“小妹,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干事儿的人,很多东西姐不懂你都懂,你说说要怎么做,姐配合你!”郑冬梅不愧是干事儿的,说起话来铿锵有力,一旦有了目标马上就找到了干活的那股子力气:“要找人对吧,我不懂也知道要找律师,可是现在的律师都是花样架子,能不能找到干活的的人。”
这题,于小丽也懂。
“找韩学礼,他在学校人脉广,他们学校有法律专业,肯定有懂这些个的。”
两人从尹秀的家离开,去到了娥姐原来的家里。
这回郑冬梅没在外面徘徊,直接上去敲门,开门的就是那个年轻的女人。
三十来岁的年纪,嘴角往下耷拉着是告诉全世界她不高兴。
屋内传来水声,一个孩子在卫生间洗衣服,一个孩子在厨房做饭,最小的那个跟着二姐,在卫生间里面晃悠。
看见郑冬梅,王凤没好气的说:“谁啊你,跟你很熟吗草她奶奶的。”
郑冬梅:“.......”
她还没见过这么说话的。
郑冬梅看着里头:“我来看看大丫二丫她们,麻烦你叫她们出来一下。”
王凤继续口吐芬芳:“你谁?”
这回是于小丽开口:“这是娥姐以前公司的老板,过来看看孩子们。”
听到是老板,王凤脸上的表情稍微松泛了些,三角眼里面精光四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充满了算计。
于小丽一看着面相就不喜。
国人信面相学,面善面恶一看便知,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些人算计,那眼睛跟表情都跟善良的人不一样。
王秀道:“来干嘛,来慰问显摆你的好心啊,直接给钱不就行了吧草她奶奶的。”
于小丽:“......”这人就这个语气助词了吗?
郑冬梅喊了一声大丫,从厨房里头冲出来个丫头,看见郑冬梅喜出望外:“梅姨。”
这丫头以前让娥姐养得好,但也不会溺爱,家里的活也会让孩子们干,郑冬梅倒不是觉得这女人不该让孩子们干活。
郑冬梅开口:“想不想看看外婆,我接你们去看看外婆。”
大丫就是外婆带大的,后来爷爷奶奶来了,防着娥姐整天往娘家跑,把几个孩子接了回来,大丫对外婆的感情很深,一听到这眼里充满了渴望。
王凤可不愿意了:“草她奶奶的去什么去,家里这么多活没干呢,不许出门。”
硬是把两人赶了出去。
出了赵家门口,碰到那老赵。
看着老实巴交的男人,妻子过世不到七天就另寻新欢。
郑冬梅说:“老赵,你怎么能这么对娥姐。”
老赵眼里毫无愧色:“人都死了,我还能给她守着一辈子不成?”
“那天你怎么那样把娥姐抬出去,她跟你过了十几年,没感情也有感情了吧。”
“笑话,人都死了,你还管她穿没穿衣服呢,埋在土里都要烂掉的肉,送进火里都要化成灰,给人看看又能少一块不成,阿娥自己都没说什么呢,你凭什么管东管西的。”平常老实听话的老赵,现在也露出本来面目。
“那孩子们呢,丫丫这么小,娥姐在的时候打算送她去幼儿园的,我看你怎么没送?”
这回把老赵问倒了,娥姐就是在给丫丫找幼儿园的路上被车撞的,去的时候没来得及交钱,后来家里闹哄哄的,谁还管的上孩子们啊,丫丫更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以前家里定了牛奶,都是三个孩子平分喝,大丫心疼妹妹,自己的都要让半份出来给妹妹喝,王凤进门后就不给孩子们定奶了,剩下没领完的那小半个月奶,都是王凤自己喝掉。
不是自己亲生的不心疼,这句话在王凤身上有力的体现了。
连定好的奶都能跟孩子们抢着喝,王凤怎么肯送孩子去幼儿园,非但不送丫丫去幼儿园,正在读初中的大丫她也不打算继续送。
“这么大了还读什么书,以后就在家里干家务,带妹妹,还省了一个月十几块钱的学费了。”王凤这样说。
“关你屁事,有本事让阿娥从地下爬上来找我,自己生不出来孩子,就喜欢管别人家咸淡事。”老赵到底心虚,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还人生攻击上了,什么破玩意儿!
郑冬梅气急了,这不就是耍流氓吗,一点都不尊重逝者。
她算是领教到了赵家的无语,气的发抖的娥姐指着老赵离去的背影:“咱们去找尹姨,跟她商量商量,这些钱不能便宜了这对狗男女,一定要让他拿出来给孩子花上!”
她还没走呢,身后又传来了动静,有人叫了一声“梅姨”。
郑冬梅回头一看,是大丫。
大丫也是偷偷跑出来的,一见到郑冬梅就哭:“梅姨,我在这个家里过不下去了,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