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去看兄弟的脸色。
  周慎之微垂着眼帘, 这一身深色广袖真的让他冷峻十分啊, 他错开身子, 袖子跟沈恬的袖子微覆上。
  他选了一份东坡肉，又拿了一碟叫“烟波江南”的菜系放到托盘里。
  偏头问沈恬。
  “选完了么？恬恬。”
  沈恬正推着贼笑的曹露，她回身看周慎之道，“嗯，选完了。”
  “那走吧，身后还有人排队。”他单手拿着托盘，袖子一甩，握住她的手腕，往旁边带走。沈恬托盘里拿了一份东坡肉，她只能乖乖地跟上周慎之的脚步，曹露哎了一声，又多拿了份拔丝地瓜然后也提裙跟上。
  陈远良摇了摇头，屈指敲了曹露的脑门一下。
  “你啊，平时看着机灵，关键时刻掉链子。”
  曹露一脸懵圈，“啊？”
  “啊？”陈远良故意学她，语气跟表情都贱贱的。
  曹露翻个白眼。
  “陈远良，你滚吧！走开。”
  她甩开他，飞快地追上前面的两个人。
  前面的菜系就现代化了，有中餐，也有西餐，三丝炒米粉看着非常不错，沈恬赶紧拿了一份，周慎之拿了一份牛排，又拿了份甜点。
  四个人拿完了菜。
  在拥挤人群中找到张四人桌坐下。
  沈恬坐下后，拨开吃到嘴里的头发，说道：“人好多啊。”
  曹露拿着纸巾擦擦筷子，说道：“有些端了餐都上房间去吃了，这儿位置根本就不够，酒店也不限流一下，差评。”
  她对这个可太有发言权了。
  陈远良先吃了块滚烫的东坡肉，说道：“你职业病犯了吧。”
  曹露还惦记他刚才那贱贱的样子。
  她翻个白眼。
  “是啊，到哪我都想测评一下。”
  陈远良笑道：“行行行，你最厉害。”
  沈恬握着筷子吃米粉，看着他们两个斗嘴。
  周慎之切好牛排，夹了几块放到沈恬的碟里。
  沈恬哇一声。
  看他一眼，“谢谢。”
  周慎之把她没拿的“烟波江南”以及甜品推到她手边，“别光吃肉，吃点青菜。”
  “烟波江南”是青菜所做的。
  沈恬笑眯眯，拿着筷子就过去夹，至于甜品也挪到自己的手边，随时挖一口。曹露拿着勺子舀汤，在对面看到这一幕。
  瞬间更加明白沈恬说的周大佬的好是什么样的，这样的男生年少时被惊艳过，成年了还继续被惊艳。
  她的宝贝恬以后还能走出来吗？
  救命！
  她突然替恬恬担忧了起来。
  陈远良看曹露这发呆的表情，他以为曹露这驴脑袋终于开窍了，他啧啧一声说道：“总算懂事了。”
  “你什么意思？”曹露刷地看向陈远良，“你今天老在讥讽我不灵活，笨，对不对！”
  陈远良一顿。
  靠。
  她还是蠢。
  他摆手表示不想说。
  曹露却不依不饶。
  于是，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他们两个人又斗起了嘴。沈恬拿着甜品，一口一口地舀着奶油，盯着他们吵。
  周慎之支着下颌，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机。
  也似在欣赏。
  他突地打断曹露叭叭叭的话。
  问道：“曹露，沈恬大学时，很多学弟追她？”
  这一问，桌上一阵安静。
  沈恬含着勺子的动作一僵。
  曹露也略微一僵，她扭头看着周慎之。
  她余光看向沈恬。
  沈恬挤眉弄眼，让她别夸大其词，别黄婆卖瓜。
  曹露视线转回来。
  心想。
  展现我恬恬魅力的时候来了，还不使劲夸。
  她说：“倒也不止学弟，还有学长，大三那年还有个教授呢，当然，教授不是美院的，是我们南大的，他是信息工程的教授，人长得儒雅，斯文，直接追到美院去，恬恬那个时候小出名了一把。”
  周慎之很轻地哦了一声。
  他转头看向沈恬。
  沈恬呼吸都要停止了，差点晕在这里给曹露看。
  什么儒雅！
  教授大她十岁啊！姐姐！
  此时的她。
  年少不知大叔香，满心都是少年郎。
  陈远良本来屏住呼吸的，可是看兄弟这样吃瘪，好像也挺有意思的，于是立即接话，问道：“除了这教授，学弟人数多吗？”
  曹露来劲了。
  “多啊，就大三这年，恬恬的桃花运简直封顶，大一学弟大二学弟，在元旦节那天的表白墙里，给她贴了一整墙的桃花，极为壮观，我当时还拍了相片发朋友圈。”
  “等等哈，我打开相片给你们看。”
  说着，她就去摸手机。
  然后点开，直接举到周慎之的跟前。
  眼前满屏的桃花，五颜六色，美院的学生画画不是盖的，一个个水平极高，画出来的都很好看，有些调了色，那颜色近看是桃花，远看是沈恬的侧脸，有些则用真桃花给沈恬摆了一幅画，下面写着赠沈恬学姐。
  周慎之支着下颌。
  看着那怼到眼前的桃花告白墙。
  他眼眸微眯。
  他嗓音清澈，懒洋洋，又像咬牙切齿。
  “挺壮观。”
  “可不，那年，我们南大的人都知道，说沈恬是学弟收割机。”曹露满脸骄傲，完全意会不到周慎之这三个字评价底下的暗涌。
  沈恬已经没脸见人了。
  她刷地起身，捂住了曹露的嘴巴。
  “别说了，还不是因为那一年盛沅老师把我收为徒弟，学弟们本来想把我当锦鲤的，后来.....”
  曹露拉开沈恬的手腕。
  “后来什么啊？后来就是有个学弟雨中告白，大家才给你告白的好吗！”
  救命。
  沈恬盯着曹露道：“那也不能肯定他们都喜欢我啊，都是凑热闹的！”
  曹露哼哼一声。
  指着她手机，“你现在给你那位同事学弟回复一条信息，约他出来吃饭，你看他出不出来。”
  沈恬睁大眼睛。
  陈远良已经忍笑忍得厉害了。
  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说道：“对啊，沈恬，你不如试试。”
  沈恬：“.....”
  她有几分无辜地看向周慎之。
  全场只有他没有应声附和。
  周慎之也定定地看着她。
  他转着手机。
  姿态懒洋洋。
  他张嘴。
  语调很轻。
  “试试？我们也顺便见见这位学弟。”
  沈恬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