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去拉住林思烊，想张口让他别去当卧底，可是他全身像是被施了什么诅咒，张嘴发不出音来。
  “思航，爸是不是又犯倔？”林思烊在梦里问他。
  林思航想哭，胸口堵得难受，鼻腔里像是抹了生鱼片蘸酱里的芥末，呛得他眼泪都想流出来。
  伤口又开始隐隐泛着疼，陪护阿姨小动作的翻了身，林思航慢慢坐起来，伸手从枕头底下给宋浩哲发了条信息。
  -我要出院。
  宋浩哲看到信息的时候心猛地一跳，这两天把出事地点周围的监控翻烂了，都没查出来什么线索，韩越已经累得睡着了，方博几个帮不上忙，都有些烦。
  连着好几天没睡好，宋浩哲眼睛泛着红血丝，直接把电话给林思航打了过去。
  林思航手机在空荡的病房里突然炸开声音来，吓得陪护阿姨惊坐起身，林思航也吓一跳，手忙脚乱的把电话接起来，给陪护阿姨做了个继续睡的手势。
  “哪儿难受吗？”宋浩哲有些疲惫，但还是心疼的问。
  林思航突然很委屈，在听到宋浩哲声音的一瞬间，居然鼻尖泛酸整个人流出眼泪来，“我想出院。”
  “还得住两天。”宋浩泽揉了揉太阳穴，把脚搭在眼前的办公桌上，“我老公是不是想家了。”
  “想你了......”林思航深呼吸一口气，尽力放低声音，“你这两天都没来。”
  宋浩哲叹了口气，他恨不得就住在林思航病房里，可是这边案子没完事儿，那个人还没找到，他不能错过一分一秒，“你觉着伤口怎么样，可以出院吗？”
  “这就是想让你多付两天医药费，我也不是什么小公主，赵局门口给安排的人......”林思航伸手擦了一下脸，吸了口鼻子“今儿还有小护士问我，是不是什么国家领导人呢......”
  宋浩哲笑了几声，“那就出院，明早我过去医院就给你办手续！”
  “行。”林思航答应，过了好一会儿，才握着手机继续说“我刚才梦着我哥了。”
  宋浩哲顿了一下，轻声说“在等我几天，这案子肯定能查清楚。”
  “我拍的照片你收到了吗？”林思航问。
  “收到了。”宋浩哲说。
  “我怀疑吧......”林思航把手拱在电话边儿，悄悄地说“你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什么意思？”
  “赵局安排人去跟踪你要找的人，那天王军又说是有人在跟踪咱们，会不会......”林思航皱眉说。
  “有人先开始已经跟着咱俩，后面赵局发现，才让人跟踪那人，顺带保护咱俩？”宋浩哲有点惊讶，可心里又很赞同林思航的猜想。
  这样的话，就能说的通了。
  林思航也是在王狗他们不跟踪之后才被捅，不管目标是林思航还是他自己，说明这个人目标就是他俩......
  宋浩哲突然惊坐起来，兜了这么大一圈子，分明他要找的人，就在身边！
  “是二十年前我爸车祸的肇事司机！”宋浩哲捂住脸，深吐一口气，手里使劲儿捏着手机“我总感觉很熟悉，可是又不敢确定，现在你一说，全都明白了。”
  “宋哥哥......”林思航叫了一句。
  “我等会儿联系你，你乖乖等我。”宋浩哲说。
  挂了电话，宋浩哲在桌子上拍了拍，把韩越叫起来之后，又打电话把出去吃宵夜的张拓他们找回来。
  宋浩哲父亲的案子，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几个人愣坐着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到是宋浩哲一如往常，拍了拍手说“二十年了，这案子马上要过追诉期了，给点力！”
  “妈了个龟孙！”韩越突然破口大骂，“这王八蛋背了人命！”
  宋浩哲笑了笑，“我捋了一下，王狗他们既然跟踪的不是我，但是经常出现在我的车后面，说明中间还夹了个人，顺着王狗他们走的路线，在撸一遍监控。”
  这次看监控比较顺利，过了没一小时，就在王狗他们走过的路线当中，找到了好几处都有同一辆车的地方。
  “把思航出事儿周围的监控调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这辆车。”宋浩哲指着屏幕问。
  那是辆黑色大众，韩越把截取的图片放大，盯着车牌看了好一会儿，“是进口的......挺有钱啊。”
  那辆车在林思航出事地点不远处的监控录像里被找到了，通过放大的截图看，驾驶座上的人就是那天宋浩哲看到的打扮。
  “车牌号，去查！”宋浩哲几乎是提高音量再喊。
  说不上来为什么全身抖得厉害，或许是太兴奋，又或许是太紧张，宋浩哲扶着桌沿才能站稳。
  就是他！
  就是他！
  他找了这么久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不管之前忘掉的记忆里有没有这个人，可是他都清清楚楚记得！
  早晨宋浩哲来医院的时候林思航反而困得厉害，估计是前一晚上，和宋浩哲打电话又聊到了后半夜，
  来医院的不只有宋浩哲，因为宋浩哲不会开车，是杨一宗开车送来的，等会儿在把两人送回家。
  “查到了。”宋浩哲看着陪护阿姨在收拾东西，和林思航悄悄的说“现在张拓他们已经去查车主了。”
  杨一宗接了去办理出院的活儿，宋浩哲陪林思航在病房待着。
  赵安平知道林思航出院也没说什么，从那天林思航手术室出来，赵安平就没再出现过，只是偶尔打个电话问问林思航恢复情况。
  陪护阿姨走之前给林思航买了一兜苹果，陪了几天，除了买饭什么的，居然比在家都闲，拿了钱有点不好意思。
  “憋死我了......”林思航想伸个懒腰，“你给我挠挠后背，痒的厉害，想洗澡。”
  宋浩哲拉开林思航的病号服，在贴了纱布的位置看了看，“药呢？今天换了没？”
  “我自己回家能换。”林思航背过身子对着宋浩哲，“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