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娇妻难当 第23节
作者:
清早儿 更新:2022-12-01 00:37 字数:6202
过去身为父亲遗孤的那种骄傲到自负的想法,在此时砰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更不敢面对秦崇宇。过去秦崇宇有多包容她,她比谁都心知肚明,其实她欺负颜昭若,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仗着秦崇宇的包容呢,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傅师长他们过来的前一刻,她还在以为只是让颜昭若拉个肚子,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通过方才郁珊珊的表现,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恶毒和荒谬,她居然给自己的嫂子下毒,如果让九泉之下的父亲知道,肯定都恨不得不认她这个女儿吧?
而颜昭若,她更是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颜昭若那么温柔娇弱的一个人,活生生被她逼到拿菜刀砍门,还有她以前数都数不清的无数次对颜昭若的欺凌,都让她鸡皮疙瘩直冒。
她毫不怀疑,如果这一次秦崇宇再包庇她的话,颜昭若真的会用菜刀砍死她。
可……可她只是想让她拉肚子而已,没必要就得像郁珊珊那样被抓走坐牢吧?
只要颜昭若和傅太太两个人肯开口原谅她,就算是坐牢,应该也很快就能出去了。
庞翠希望这些人看在她父亲的份上,再原谅她最后一次,反正她就要回恩东了,以后再也没机会欺负颜昭若了不是吗?
只是让人拉个肚子,事情应该很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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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翠跪在那里哭到抽搐,鼻涕直流,见傅师长和秦崇宇都还是一点没有要开口帮忙的意思,就往下一趴,打算给他们磕头。
她就不信,他们能忍心让一个烈士遗孤把脑袋磕的鲜血直流,还无动于衷!
“求求你们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往后给嫂子当牛做马,再也不欺负她了……”
傅师长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秦崇宇:“她说什么,她平时经常欺负昭若吗?”
颜昭若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见他们眼看着庞翠跪在那里做戏,却谁都不开口让人把庞翠带走。可事已至此,他们再做无谓的挣扎又有什么用?
迟早还不是得把庞翠送去坐牢?
只要有她在,这次她绝不允许庞翠逃脱!
颜昭若柔声道:“是啊,秦营长肯定没告诉过您吧,庞翠一直暗恋他,所以自从我们结婚后,几乎是每天,庞翠在家都要用各种方法欺负我。秦营长,你还记得她都是怎么欺负我的吗?”
傅师长皱眉面向秦崇宇,这个无论是头脑、体能训练、还是军事素养,都一直被他当成最为之骄傲,最喜欢的手下,他甚至还打算提拔他当团长,让他成为恩东省内提升最快的一个兵。这个冷峻清正的男人,谁见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同时还会被他硬朗端素的气质所震慑到,所以当初秦崇宇刚到他手下来的时候,听说他已经娶了父亲朋友的女儿,私下里还曾和妻子感叹过。
要是秦崇宇再小个几岁,将来给他们做女婿,肯定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毕竟以秦崇宇各方面的资质,和他父辈带给他的人脉资源,将来必定潜力无限,女儿能嫁给这样的男人,他作为父亲是再满意不过。
可是此时,秦崇宇垂着眸子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沉默的像是已经放弃为自己犯下的严重过错辩解,脸上更是他过去从没见过的懊悔,那被霜打了的颓丧样子,让傅师长心下顿时一沉。
“好,你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昭若,他要是讲的不好,你来补充!”傅师长震声道。
秦崇宇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喉结滑动着,一道汗水从额角流下来,顺着他修长的脖子滑下去,脸色也渐渐涨得通红,与强烈的挫败交杂在一起,看上去无比狼狈。然而,他始终一言不发。
颜昭若静静看着他,缓慢地微笑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眼睛里就变得雾蒙蒙起来。
“说不出口是吗,那就我说吧,”颜昭若温声道,“傅师长,我就先从一些小事说起吧,我在家每天都会翻译英文小说,翻译的稿费比秦营长的工资高很多,庞翠不想出去干活,所以我们每个月给庞翠二十块当工资,让她负责在家做饭打扫卫生。秦营长中午不回来吃饭,中午那顿饭她就从来都是只做一份,自己吃,她说她不是我的丫鬟,为什么要给我做饭吃呢?不知道这种事您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如果不能,那还有,我趴在桌子上翻译大半个月的稿子,被她一不小心泼了杯水上去,我那半个多月的努力就全部被损毁了,我把稿子锁在箱子里,她也能把锁撬开用水泼湿,这样的不小心加起来得有四次之多,您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庞翠低头扣着脚上的棉鞋,努力忽视周围警察士兵和大队一行人惊诧愤怒的目光,这些目光都太凶了,让她情不自禁的就浑身颤抖起来。
“还有,比如家里的钱都是秦营长的,我花一分钱都是败家子,是吸了秦营长的血,我就算花自己挣得也不行。哦对了,其实庞翠暗恋秦营长,您一定还不知道吧?在我们刚随军来到岛上的时候,邻居们以为庞翠才是他媳妇,然后她竟然就默认了这个叫法。直到她相亲那天害怕被邻居们发现了当众拆穿,便在私底下威胁我,让我配合她不能让这件事败露,可那么多人来看热闹,我怎么帮她呢?那天给她相完亲,秦营长终于知道她干了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很愤怒,说要把她送回恩东,再也不管了。”
“我以为秦营长终于要站在我这边一次了,是啊,换位思考,如果我有个兄弟也住在这里,却和邻居们自称是我丈夫,那秦营长肯定也会很惊讶很恼火,所以我不管怎么样也会把这个兄弟赶走的,错了就是错的,这件事就算关系再亲也不行。可谁知道呢,庞翠受伤需要休养,他就又把人接回家里来住了,再也不提庞翠做的那些事。难道这个岛上除了这一座房子,就没别的地方可以让庞翠住了吗?傅师长,这些事每次最后都是都不了了之了,每次他都是一脸无奈的样子,用那种表情告诉我,让我看在他的份上,看在庞翠父亲的份上,别跟庞翠计较了,而这样的不计较,是天天都在发生!”
“所以这回庞翠下毒,您看她跪在那里,哭着求秦营长帮忙解决,又提起自己的父亲,你觉得她心里真的知道悔改了吗?如果您和秦营长让我开口原谅她,我毫不怀疑她明天就能得意洋洋地到我面前挑衅。”
颜昭若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有点累了,她吸了口气,盯着傅师长认真道:“我说这些,其实就是想告诉您,如果您也想要开这个口,让她从这件事脱身出去,那还是趁早放弃吧。您不同意,我就一级一级的往上反应,直到庞翠被判刑为止。”
“至于秦营长,我是不抱希望了,他就算让我给庞翠写道歉信,说我刚才所讲的让庞翠听着刺耳了,我也不会感到任何惊讶的。”
傅师长多年来早修炼的无论遭遇再大的事也不露声色,可听着颜昭若所讲的种种,他脸上还是出现了震怒失望,以及几乎彻底死心的消沉。
颜昭若说完后,他轻声问秦崇宇:“她说的这些,你都知道吗,承不承认?”
秦崇宇额角已经布满汗水,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声音沙哑地回答:“我都知道,都承认。”
“好。”
傅师长指了指警察队长:“麻烦你们把她带走吧,下毒毒害军人家属,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她要是提出自己父亲的名字,还有我和秦崇宇的身份,全都不要理,我是愿意多加照顾烈士的后代,但像她这样心思歹毒的人,连提起自己父亲身份的资格都没有!”
警察队长对他敬了个礼,手一挥,命令手下们抓住庞翠的胳膊,不管她怎么扑腾挣扎,像抬死猪一样直接抬了出去。
其他人都走了,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他们几个。
傅师长又道:“昭若,我原来不知道他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作为你父亲的朋友,也作为秦崇宇父亲的战友,你们父亲全都不在世了,我有责任管教他,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句话。”
“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让你觉得我和他是一样的人,那你想错了,像他这种糊涂蛋,老子和他绝对不一样!是,他是个好兵,但他得先是个男人,尤其在当丈夫这件事上,他是个孬种!老子最看不上的就是为了这个为了那个,却让自己老婆孩子受委屈的孬种!”
说完傅师长挽起袖子,把皮带抽了出来,在空气中轻轻挥舞了一下,皮带立刻发出清脆的鞭声。
然后下一秒,不等颜昭若反应过来,傅师长的皮带便狠狠抽到了秦崇宇的背上。
‘啪’!
颜昭若耳朵里仿佛听见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下章继续打!
还有,女主没怀孕哈,没有这样的安排。目前的男主还不配→_→
27、【第三更】
秦崇宇脸色泛白, 冬天虽然穿的多,但皮带抽在背上还是火辣辣的疼。
当下一皮带要抽下来的时候,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可傅师长抽完一皮带却把胳膊放了下来,他不解地睁开眼。
傅师长寒着脸在脱外套, 见他看过来, 便命令道:“穿那么厚, 抽上去和挠痒痒有什么区别?把你的上衣全都给老子脱下来!”
秦崇宇顿了两秒,沉声道:“是!”
颜昭若坐在他们后面,看着秦崇宇把上衣全部脱掉, 露出小麦色精壮的胸膛, 他肩背肌肉也很宽厚, 肌肉线条非常流畅, 属于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体能强悍, 爆发力很强的男人。他们刚结婚之初, 颜昭若每每看到他这副模样,都暗暗吃惊,有种面对强大的雄性动物时最本能的畏惧,因为在那之前, 秦崇宇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是偏清隽俊美那一型, 和肌肉勇猛之类的词毫不沾边, 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什么侵略性,所以总体在她眼里就是一位外冷内热,温和有礼,对妹妹有求必应的男人。
后来结婚了,她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直视他, 因为秦崇宇在她心里的形象突然就变了, 感觉很陌生, 很奇怪。她当时还想着,啊,原来男人其实是这样的,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清风霁月,那么淡然禁欲,他只是把这些特质都收敛起来了而已。
好在他们结婚没多长时间,秦崇宇就回部队当兵去了,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因为他对她而言,多了一层丈夫的身份,无论身心感受到的,无论有没有男女之情,颜昭若在十八九岁的时候,在内心深处都还是仰望着他,觉得他就像一颗大树,成熟茂密,能为她遮风挡雨,也让她有了更多的归属感。那时候的秦崇宇,在她眼中优秀完美到,她都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相比的男人。
可结婚越久,那些曾经的仰望之情都渐渐淡去了,直至消失不见,这说来其实是很可悲的事情,毕竟谁也不希望看到自己丈夫过于世俗不堪的缺点,尤其他曾经在她心目中站的那么高。
此时眼看着秦崇宇光着脊背被皮带抽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颜昭若再也忍不住了,她把脸扭到别的方向,不想再看下去。
不是心疼,而是不想接受这原本可以温馨幸福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婚姻生活,最后是以她少女时期最爱慕的兄长,仰望的丈夫,这个曾支撑着她走过那段阴暗岁月的男人,最后化为一地碎片,一地鸡毛来作为代价,以及无尽的,不知还需要多少年才能修复的伤痛来结束这一切。
惋惜是很惋惜的。
不过听着皮带一下下毫不留情地抽打在秦崇宇身上的声音,她心里也有个声音响了起来,这些抽打他身上的疼痛,虽然远远不能抵消她那几十年的痛苦,但她知道这一切该到了画上句号的时候了。
她眼睛灼热,压抑沉闷许多的胸腔变得轻松顺畅起来,呼吸是轻盈的,心跳的感觉是规律健康的,一切让她不悦的因素都消失不见。
就连那皮带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都像是音乐伴奏。
她托着腮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心想,这可真悦耳啊。
好听的她都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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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师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秦崇宇多少鞭子,总之当停下来的时候,秦崇宇身上已经不能看了。
空气中都蔓延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他随手拿了块布把皮带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身上的火气也跟着发泄得差不多了,一边把皮带穿回裤子上,一边道:“你们离婚那天,我不知道昭若是因为这个跟你离婚,还劝你想办法把她哄回来。现在想想你可真有本事,把老子耍的团团转,然后看着我和你婶子为了你们的事忙前忙后,还害的昭若误以为我跟你是一样的孬种!要不是杀人犯法,老子都恨不得剥了你的皮!还提你当团长呢,我提你个蛋!”
整理好仪容后,傅师长转身看向颜昭若,伸出胳膊对她招了招手。
颜昭若走过去,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叔对不住你,以后叔和你婶子再也不撮合你们俩了,他不配!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女儿,没了他秦崇宇也不用怕啥,你还有我们呢,叔护着你!”
说完他让颜昭若一起走,可走了没几步又停下来,对秦崇宇道:“你不是把庞翠看的比谁都重吗,既然已经和昭若离婚了,那你回头准备怎么办,要不娶了庞翠当媳妇,更方便照顾?”
秦崇宇脸色苍白,嘴唇发白干裂,身上血迹斑斑,被抽得太狠看起来都有些摇摇欲坠的站不稳当了,面对傅师长地刻意追问,他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傅师长冷哼一声,回过头来对颜昭若往前一摆手:“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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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昭若跟着傅师长头也不地走了,秦崇宇在原地默默又站了好长一会儿,才闷哼一声弯腰拾起上衣,忍着痛一件件穿了回去。
穿好走出去,大门外还围着许多看热闹没散去的邻居,他们在外面隐约都听见了傅师长怒骂的声音,以及皮带揍人的声音,都对里面发生的一切好奇不已,不知道让傅师长发那么大火的人到底是谁。
等啊等,当看到秦崇宇白着脸,顶着一头冷汗出来,都大吃一惊。
“咋啦这是,怎么伤的这么重?”
“哎呀,秦营长你没事吧,我去给你找大夫,你先回家躺着吧!”
“秦营长,刚才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
秦崇宇反应慢半拍的摇摇头,没有理会他们好奇地打探,和担心想要搀扶住他的人,朝着部队的方向慢慢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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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太太和傅嫣从医院已经回来好一会儿了,见他们终于回来,但傅师长脸色怪怪的,看起来又像生气又像伤心,总之表情很是复杂,便忍不住问下毒的人到底找出来没有。
傅师长点点头,先问了一句:“你身子没有不舒服的吧?”
傅太太回答:“没啥事,医生说我吃的少,再说医院离咱们家就几步路,不舒服我再过去呗。”
颜昭若确定她没事就笑了笑,去洗了个手回来,跟傅嫣两个围着傅太太,一人一边坐到沙发上,拿了个苹果若无其事地削起皮来。
她这副模样,反倒让傅太太更好奇了,可又觉得她这样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就下意识看向自己男人。
傅师长气的根本坐不下,背着手在客厅里边来回打圈边叹气,然后把刚才发生的前因后果都给她讲了一遍,傅太太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听到一半就忍不住掉起眼泪来。
她一把将颜昭若搂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抽泣道:“我的老天爷啊,这个小秦怎么那么糊涂呢,放着你这么好的姑娘,去偏心那个黑心肠的妹妹,可那也不是他亲妹妹啊,我实在想不通他那个脑子!枉我以前那么待见他,真是瞎了眼!”
傅嫣也气得直捏拳头,擦着泪道:“我好想打他一顿,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以后我再也不叫他姐夫了!”
这母女俩义愤填膺的,而颜昭若此时心情明朗,不想他们因为秦崇宇生闷气,就故意说自己跟秦崇宇断绝关系,以后再也没有亲人了。
傅太太和傅嫣果然上钩,连忙说要让她当女儿和姐姐,不是随口说说那种,而是正儿八经的当一家人相处,还非抓着颜昭若的手,让她立刻改口叫爸妈和妹妹,弄得颜昭若没忍住失笑出声。
她这一笑,让傅家三口知道她已经没那么在意秦崇宇和过去的事了,都松了口气。
不过傅太太还是起身忙活起来,说晚饭要做得丰盛些,又让颜昭若和傅嫣去换个正式点的衣服,晚饭时大家要举办一个拜干亲的仪式,今后颜昭若就和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傅太太那么热诚积极,颜昭若自然不能敷衍,晚饭时跪下认真喊了干爸干妈,领了傅师长两口子给的红包,四个人坐在一起,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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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傅嫣估计是怕颜昭若一个人胡想八想,再沉浸到伤心的情绪里,就找了很多话题聊,小姑娘天马行空的,聊起来也挺有趣,两人就一口气就聊到凌晨两点多才睡着。
第二天爬起来,颜昭若照常去学校给学生上课,大概是昨天发生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岛上了,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委屈得哭到两眼肿成核桃,连续几天不能出门,谁知道一夜过去,她像没事人儿一样的出现了,学生们就很惊奇,想安慰吧又不知道从何安慰,总之一天下来,学生们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光顾着暗中观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