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乱糟糟的，菜板菜刀随意放在桌子上没移走，桌子上还有不少水痕。
  “你别管了，安心学习。”
  “水要及时擦掉。”厨房桌子是不能用来看书了，王锦绣只能躺在客厅躺椅上。
  躺之前将椅背往下调，她今天在教室里坐了一天，不想再坐着，躺在床上又不方便看书，于是选择将躺椅椅背调低，拿了笔记本、字典和笔。
  要写字的时候，她就直起身子，抵着躺椅把手写。
  “放心，开始压第二遍的时候我就把水擦干。”钟越河进厨房了。
  丈夫和一双儿女都在厨房里，没来客厅打扰看书的她。
  在厨房里的叶子很想出去，爸爸不让出去，说是要给妈妈读书学习的空间。
  她不懂什么是空间，只知道不能去客厅，坐在小板凳上的叶子见爸爸在忙活，突然明白过来晚饭是爸爸做的。
  “小久爸爸，好七。”
  “哦。”钟越河听了女儿的话，反应平平。
  叶子继续说，说了几句话，钟越河听了个大概：“你说小久的爸爸做饭好吃，如果晚上你爸爸做饭好吃，你明天就去跟朋友们说你爸爸做饭好吃？”
  “嗯！”爸爸明白她的话了。
  叶子已经和朋友们说过自己妈妈做饭好吃，朋友们都尝过妈妈做的包子，确定她妈妈做饭好吃。
  如果爸爸做饭也好吃，她肯定要和朋友们说。
  排骨在最底下，钟越河先铺上芋头，铺好芋头铺油豆腐。
  先前第一遍压排骨的时候，没放多余调料，只放了料酒和几片姜，第二遍加上芋头和油豆腐就要放调料了，他一边加调料一边回答女儿的话：“爸爸做得不好吃是不是就不说了？小孩子不要有攀比心，别人家的爸爸和自家的爸爸终归是不一样的。”
  叶子会说的话也没小话唠多，他都没拿自家闺女和别的小孩比，他家闺女怎么还把爸爸们的厨艺拿出来比了。
  “缩。”
  “什么，爸爸做饭做得难吃你要说出去？你是不是我亲女儿？”
  身为合格的小信差，叶子告诉爸爸她说有说出去的道理，她跟小久说她爸爸做饭难吃，小久就会把他爸爸做饭好吃的方法告诉她，这样她回家告诉自家爸爸，自家爸爸以后肯定越做越好吃。
  “行吧，你最好能把做饭好吃的方法带回来……你吃过他爸爸做的饭菜？”
  叶子摇头说没有。
  一直很想到小久家吃饭，一直没机会，唯一一次去小久家也不是因为小久爸爸妈妈请她吃饭，而是她和妈妈两个人带小久来自家做客。
  “在你心里，吃不到的永远是最香的？你等着吧，说不准他爸爸做饭还没你爸爸做得好吃。”
  听到爸爸毫不谦虚的话，叶子教爸爸要谦虚，她不理解谦虚这个词，只知道妈妈教过的话，不能争抢风头，别的小朋友说他们爸爸妈妈做饭好吃的时候，她不能说她的爸爸妈妈做饭更好吃。
  被女儿教育一顿，钟越河开始甩锅：“爸还在做饭，如果晚上做难吃了，都怪你，害爸盐加多了，齁咸齁咸。”
  味道淡了好说，自己再加调料进去，搅和几下就有味道了，太咸的话，只能下顿再加些别的食材，中和原本的咸味。
  王锦绣学习的时候听到丈夫和女儿的对话，她知道小话唠爸爸做饭好吃的原因，她不说。
  钟越河喊王锦绣吃饭的时候，王锦绣把东西全放好后，去厨房炒菜，菜已经洗好了，她开火炒就行。
  她炒菜的时候，钟越河拿起另外一个高压锅，另外一个高压锅装的米饭，他来盛饭。
  鉴于他本人爱吃，不光喜欢吃炒菜，还喜欢吃炖肉，家里就多买了一个高压锅，两个高压锅，一个煮饭一个炖肉，两边不耽误。
  菜炒好了，炖了排骨的高压锅也该打开了。
  叶子凑到边上，闻到高压锅里冒出来的香味，赞许地点点头。
  “别在爸爸面前摆领导架子，家里只有你妈能在爸爸面前摆。”
  王锦绣从筷子筒里拿出筷子和勺子：“别扯上我，来尝尝你的做饭手艺。”
  叶子吃饭还是用盘子，王锦绣给叶子放了块不大的排骨，一个油豆腐，半个小芋头，芋头用勺子碾成芋头泥，油豆腐用筷子夹散成几小块，再放两片菜叶子，装好后放在叶子面前。
  小朋友已经围好口水兜，戴好袖套，就等着晚饭放到自己面前，饭到了，听妈妈的话，凉会儿再吃。
  叶子要等，爸爸妈妈和哥哥已经开吃了。
  油豆腐放在高压锅最上面，打开的时候看样子也不像吸满汤汁，盛到盆里翻几下就浸到汤里了，王锦绣吃的第一口食物就是油豆腐。
  油豆腐烫嘴，她也是用筷子夹成两半，散过热气再吃，吃第一口后的评价：“比我想象中更好吃。”
  “应该的，帮你打下手打那么久了，哪能半点没学到。”
  汤圆也夸爸爸做得好吃，听得叶子都着急了。
  “叶子，想吃就吃吧，太烫的不要进嘴，放回盘子里，凉了再继续吃。”
  有了妈妈的准许，叶子开始吃饭，叶子不是从油豆腐开始吃，她从芋泥拌饭开始吃。
  芋头被妈妈弄成泥的时候就已经在降温，现在不烫，叶子吃完再次点头，对爸爸厨艺的肯定。
  被女儿认同了，钟越河难得没反驳摆出领导架子的女儿，他知道谦虚了，说还有进步空间，叫他们不要吹捧太过。
  王锦绣：“是挺好吃的，比我做得好吃。”
  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费钱。
  真的太费钱，一顿饭要花好几块钱。
  “既然你们都爱吃，等你下次上课再给你做。”老婆孩子都在身边，钟越河也不强迫自己每天干活，该休息就休息，休息日定在老婆上课的日子。
  一句话前半部分说的是你们，后半部分说的是你，很明显是为了王锦绣做的。
  王锦绣并不觉得是为她做的，主要他自己想吃。
  今天晚上夸好吃是真心实意夸好吃，不是让他爱上做饭的感觉，让他做饭钱包大伤，她换个委婉的说法：“下次上课我想吃面条。”
  “学习那么辛苦吃，吃面条怎么够，这样吧，我给你做肉片面条，肉片多炸会儿，炸得金黄特别好吃，至于面条，我不自己弄手擀面了，从外面买现成的面。”
  又是费钱的一顿饭，好在不会比今晚的饭更贵，王锦绣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
  “你怎么还不出去？”夫妻生活结束了，王锦绣问钟越河。
  钟越河：“你再让我待会儿，现在天渐渐热起来，趁着没那么热的时候，多待会儿。”
  天气是热起来了，他们家的床都拿掉了一条被子，只盖一条稍微厚点的被子。
  他不起开，王锦绣暂时不说让他出去的话了。
  “不是要把上课的事情说给我听？”
  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王锦绣不想跟他说上课内容：“我看你下午不乐意听，我不想讲了，我才上一天课，等我学明白再讲给你听。”
  “你学明白的话，来我们养殖场当会计。”
  “谁说一定当会计，当会计也不去你们养殖场当……你想让我知道你藏了多少私房钱对不对？”
  即使老师们没提过，王锦绣觉得身为他的妻子，应该避嫌，不能将手伸得太长。
  钟越河：“我给忘了，让你来当会计的话，我私房钱藏不住了。”
  “所以说我不当你们的会计，但是你找会计的时候要留心眼，找个学过会计课，懂税法的会计，只是当过十几二十年会计，没上过课的老手不要，老师说以后交税更规范，会计听不明白税法也是白瞎。”有心之人会把会计当成肥差，从中捞油水。
  现在这个时候却当过十几二十年的会计，说一句老油条不过分。
  不能叫别人捞到油水，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后要是被查，没准会被拉去劳动改造。
  钟越河：“我心眼多着呢，我们两个加起来八百个心眼，我八百个，你零个，今天没被欺负吧？”
  “你说的什么话，全是成年人，多数还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哪个有工夫有力气欺负同学？”
  他的语气好像她还是读小学中学的年纪。
  她是没交到朋友，也不至于与人交恶，全程缩小存在感，不说话，只听大家说。
  她没被欺负，钟越河放心：“被欺负了告诉我，我去找学校要个说法。”
  “嗯嗯，会告诉你的。”王锦绣敷衍他。
  钟越河也不生气她敷衍的语气，抱着她翻了个身子，从他压着她改成她压着他。
  换了姿势王锦绣也不在意，不跟钟越河说会计课程的事情，跟他说有些同学家很远的事情。
  真的太辛苦了，她从家里村子到省城也就三四个钟头，三四个钟头她已经觉得时间太长了，居然有人花近两个钟头赶来上学。
  “是不是该感谢我把房子租在这里？”
  “谢谢你。”
  ? 第92章
  王锦绣真心实意感谢钟越河。
  即使没遇见晓君姐, 她相信她还是会选择学习，区别是学习开始时间的早晚。
  早在第一次看见大学校门的时候，她的内心就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在心中萌芽。
  “干嘛谢我, 你对我说谢谢让我很有压力。”钟越河并不需要她的谢谢。
  选这里租房是因为她说过孩子读书的事情。
  “不是你让我感谢你？”
  “我说着玩的，谁都能谢我, 你不能谢我, 你为我吃下的苦可以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谢谢。”
  他说这种话，王锦绣第一反应是：“你对我好, 我要说谢谢你，我对你好, 你也要说谢谢我，不是应该的吗？”
  “你没管汤圆叶子要谢谢，到我这就要谢谢了？”
  他不是在无理取闹吗？
  王锦绣想想, 应付道：“你不一样，你是特别的，我不光不要汤圆叶子的谢谢，我也不要别人的谢谢, 只要你的。”
  话说得很没道理, 钟越河却吃他是特别的这一套，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两口。
  王锦绣：“我困了，想上厕所。”
  她说困了, 钟越河从她身体里出来：“夏天的时候你别嫌我黏糊。”
  “有你说的电风扇, 应该不会太黏糊，再过两个月家里就买电风扇吧, 吊扇还是台式风扇, 全看你。”丈夫出来了, 王锦绣拉好裤子从被窝里出来。
  钟越河打着手电筒跟在身后：“买台式的, 买三个。”
  “好贵的，一百多都算便宜。”王锦绣知道电风扇价格，突然感觉大夏天也不是非常需要电风扇，在老家没有电都度过夏天了，在省城没有电风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