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綺侧头看了眼薄闵，眼带睥睨。
  「收起你那该死的眼神。」薄闵掀了掀眼皮。
  她爽朗的笑了几声，缓步走到冯禹然身边。
  「打完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冯禹然觉得顾思綺的声音非常温柔。
  「好累啊⋯」他拉耸下肩膀，有些疲惫。
  「才这样就累了，你之前在预队是怎么活下来的？」顾思綺挖苦道，却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枪「休息下吧。」
  「我想喝水。」冯禹然一把往地上倒。
  弹匣被顾思綺卸下来后，随手往桌上一放。
  她把一杯水递到冯禹然面前「喝点吧。」
  「我下楼看看。」
  「去哪？」
  「去看我的手下败将。」她勾了下唇。
  「我跟你一起过去。」冯禹然站起身。
  两人下到十二楼，找到了医护兵。
  「虎。」顾思綺喊道。
  「副队。」虎恭敬的行了个军礼。
  「他们两个怎么样了？」顾思綺用下巴指了指靠在墙上的两人。
  「可能还是得去医院一趟了。」虎有些无奈「一个肋骨可能被打断了，另一个身上有太多碎片，我弄不出来。」
  「知道了，交给你处理。」顾思綺拍了拍虎的肩膀。
  「是。」
  顾思綺看着地上的两人，叹了口气。
  她走到他们面前并蹲下。
  「你们知道吗？如果你们今天不出手，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到死。」她看着两人「但为了避免给冯禹然带来麻烦和隐患，一旦你们出手，我就必须动手解决。」
  她冷酷地勾起一边唇角，歪头看着两人。
  隐隐约约能从她身上看见动怒的跡象。
  「说到底，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语毕，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冯禹然深深地看了眼地上的两人，咬了咬唇，然后也快步跟上顾思綺。
  「这么狠，真的好吗？」
  电梯里，冯禹然怀揣不安的问道。
  顾思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他。
  「其实要解决问题有很多办法，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选这种最吃力不讨好的？」
  冯禹然盯着她，不解的摇摇头。
  她失笑「为了警告他们，我不想要让我上一段恋情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思綺⋯」冯禹然有些感动。
  「这样就感动了？」顾思綺挑眉，觉得有些好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
  冯禹然突然一把抱住顾思綺「谢谢你！」
  「你冷静点。」顾思綺一脸嫌弃的拍了拍他，却没有伸手推开他「电梯都在晃了。」
  「当初薄闵还说我看上你会后悔，现在证明他错了！」冯禹然傲娇的哼了声。
  顾思綺沉默了几秒「我有件事要跟你讲，你要趴在我身上听吗？」
  「什么事？很重要吗？一定要现在讲吗？我听了会不会伤心？」
  「不会，但很重要。」
  「你说吧，我不要起来。」出于逃避心态，冯禹然不敢看她的脸。
  顾思綺也没有阻止，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一辈子，但是，我不要结婚。」
  她突然感受到围在她腰上的双臂猛地收紧。
  「为什么？」冯禹然的嗓音有点低。
  顾思綺没有回答，逕自继续说「我不只不会跟你结婚，我也不可能为你生下孩子。」
  楼层到了，冯禹然松开顾思綺，径直走了出去。
  几秒之后，顾思綺踩着军靴，也缓缓步入射击场。
  「我先回去了。」冯禹然跟薄闵和田祁打了声招呼便快步离开。
  顾思綺斜斜地看了一眼。
  「你们怎么了？」田祁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随口问道。
  顾思綺没回答，只留下一道离开的背影。
  「顾思綺这傢伙怎么天天都能跟人吵架？」薄闵翻了个白眼。
  田祁笑而不语。
  晚上，薄闵打算到顾思綺的房间找她，却发现她不在。
  他试着打电话，不出所料的没通。
  于是他打了室内电话到前台，才得知顾思綺还在公司里，并没有离开。
  「查一下监视器，看她在哪里。」
  前台收到命令，立刻将所有监视器的画面扫过一遍。
  「墨龙姊在五楼。」
  薄闵掛断电话，立刻去搭电梯。
  他到五楼时顾思綺正在水里，他拉了张椅子坐在一旁。
  原本以为顶多一个多小时顾思綺就会上岸了，没想到都过了快三个小时，她却连停下来的跡象都没有。
  又过了一段时间，顾思綺才从水中起身。
  薄闵走了过去，在池边蹲下。
  「喂。」
  顾思綺瞇着眼，水滴顺着发尾滴入水中。
  「医院那两个人，你知不知道你下手有多重？」
  顾思綺髓手拨开遮挡在眼前的碎发，不耐烦道「不知道，反正死不了。」
  「是死不了，但也差不多了。」
  「墨褚绒两根肋骨断裂、上官厉全身都是陶瓷碎片，光清出来就花了三个多小时。」
  顾思綺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能治好就不是大事。」
  薄闵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你要继续游吗？」
  「嗯，大概再游个三、四个小时吧。」
  「知道了。」薄闵起身，摆摆手离去。
  顾思綺一个仰身，再次跃进水中。
  她像隻在水中悠游的人鱼，曲线优美、动作妖嬈而性感。
  深黑色的中短发披散在水中，跟着水波形成一道道漂亮的波浪。
  顾思綺换好黑色军装，将桌上的g17插入腰后。
  她步出房间，而墙上的时鐘，正指着数字12。
  一辆低调的银灰色捷豹在黑夜的街道上咆哮着。
  顾思綺将敞篷打开，左手一撑便从车里跳了出去。
  她拎着一手啤酒坐上车头，随手拉开一罐。
  她靠在挡风玻璃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城市里的点点光亮。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地震动，她抽出手机，在看到萤幕上的来电人那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将手机关机，往后方座椅扔去。
  顾思綺将手里的啤酒一口喝乾，轻轻一捏也把垃圾往后一扔。
  几个小时后，一辆保时捷休旅车在她不远处停下。
  「顾思綺！」
  顾思綺缓缓转过头去，朝来人冷冷一笑。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会给其他人带来多少麻烦？」
  封谷鲜少动怒，这是顾思綺第一次看见他吼人。
  「顾思綺！」
  顾思綺毫无表情地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的下文。
  「我知道你不可一世、不屑一顾，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么自我主义？」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知不知道刚刚薄闵打给我告诉我你不见的时候，我都能在电话里听到冯禹然在旁边大吼大叫的声音！」
  几秒之后，就在封谷以为顾思綺没有打算要开口的时候，她说话了。
  「讲完了吗？」顾思綺支起一隻脚，并将一隻手搭上去，颇有几分懒散的气息「讲完了就走吧。」
  「什么意思？你还不回去？」
  「是。」
  「顾思綺！」封谷衝上前，却在离顾思綺一公尺处猛地停下。
  「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顾思綺的左手握着一把上了膛的g17，而她的食指正抵着板机，随时准备击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