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重生) 第72节
作者:
弥萝 更新:2023-06-03 14:28 字数:4154
“怪不得说?话这般有气势!”
“今天这波真的解气,也该有人出面?收拾收拾这批太子/党了。”
“呸,和太子丁点关系都没有就敢称太子党。太子爷也没他们这般嚣张。”
“太子爷是四?端,孟大人亲手教出来?的,肯定是亲民的。”
“那肯定的,你看太子妃的态度就知?道了。”
议论声中,那一桌权贵子弟顿时蔫成了干菜。有些,在心?里咒骂四?皇子。为善茶楼背后不止有秦墨初,还有太子妃初夏。
还有,这新上任的东宫禁卫官怎么跑宫外来?了?
他们的疑惑注定无人替他们解答了。
这一桌子的人被卓明轩带走后,此?间有掌声响起,如夏雷涌动。孙柔香回过神来?,赶忙找位置,招呼一行人过去坐。期间,吟月没忍住,问了秦墨初,“刚那是谁啊?怪威风的。”
秦墨初:“东宫禁卫,负责太子和东宫安全的。”
吟月:“!”
秦墨初这时看向初夏,“太子武功冠绝天下狠名在外,谁敢惹他?这般情势下,总要给东宫禁卫找些事儿干。”
“保护太子妃,原也是他们份内之事儿。”
几句话下来?,众人皆被说?服,这茬轻易过了。不想,趁着众人关切柔香时,秦墨初稍稍凑近初夏,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低微音量,“太子妃,想不想听太子原话?”
初夏睨他,还在思忖如何应答,秦墨初的话音再度响起。
“太子原话是:那是孤的命,护好了。”
瞬息之间,初夏甜齁了心?。
这狼崽子,怪会哄人开心?的。
*
卓明轩将几个权贵子弟压到了咸佑府衙,交由咸佑主官秦煌处理。近傍晚时,秦煌收到了太子密令。
【打,直到有结果?。】
这话含糊得很,秦煌不知?道他们这位太子爷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但他都说?了,今儿无论如何都是要有个结果?的。
当即下令,“打。”
衙役领命离去。
刚开始,这几人还骂骂咧咧地,搬出了一堆声名显赫的大人物?妄图逃脱责打,结果?执行板刑的衙役回了句,“今儿是太子爷要打你们,除非陛下和太子妃开口,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言下之意,秦大人也是没办法。诸位莫怪,莫怪。
至此?,无论是贡院还是府衙,都体味了敢出面?的太子的好。太子就是山呐,稳妥而强悍,谁也撼动不了。并且说?一不二,完全不用犹疑揣度。做好分内之事,便能收获安稳。
杀神的名字一出,几位权贵子弟深知?没人能救自己了。熬到第三十板,有人坚持不住了。他扯着嗓子嚷出:去【为善茶楼】闹事是四?皇子授意的。
冒犯了太子妃,是因为不知?。他愿意摆酒宴,广邀天下群雄,当众向太子妃致歉。消息传到秦煌那里时,板子终于停了。其他几人羡慕极了,纷纷应和了那人的话。最终这些人,都在证词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翌日早朝,太子便在殿上参了四?皇子一本。
当众问他为何要干预秋试,针对一名普通考生。又问,为何要指使?几个权贵子弟去该考生家中经营的茶楼闹事?
帝王震怒。
四?皇子企图粉饰太平。
然,太子不允,他对帝王和一众朝中肱骨大员道,声线一如既往冷淡,“此?次秋试考生众多,四?皇子为何偏要针对孙行舟?”
“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孙为善,过往屡次三番拒绝四?皇子入仕的邀约,最后赤身裸/体死在了青楼之中?”
“是因为明州的一把火,没能将孙家人彻底烧成灰烬吗?”
四?皇子恨死这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弟弟,几乎咬牙切齿。只是这面?上,他依旧冷静,一副我没做过所?以无畏的姿态。
“就算是太子,也不能按着头?让人认罪不是?”
延礼凝着他,嘴角若有似无翘动,妖孽得很。
短暂地停歇后,他再禀,“经此?一事,儿臣深觉孙为善一案疑点重重。学识,国家兴旺之基础,似孙为善这般举世闻名的大儒,无论他在朝在野,都该善待。”
“如今他身虽死,但他仍有后人在,或许未来?入仕,为国为民。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调阅相关卷宗重审此?案,宁可多费心?神,也不能让天下有学识者寒心?,让民众失了安全感,担忧自己有朝一日逆了权贵便要横死。”
太子出面?后,几位文官先后出列,皆道,“臣以为太子所?言极是。”
惠帝的目光在对峙的太子和四?皇子身上停了停,转向陈三善,“陈卿,你怎么看?”
陈三善出列,作礼禀道,“陛下,太子爱民,这是国之福啊。”
什么意思,很清楚了。
太子主动要介入一案,于情于理都该允。
若真有冤,能让冤者昭雪,也能让太子借此?案积蓄民意。就算是太子错判了,他有这个心?,无论是陛下和朝中肱骨也该支持他。因为这是未来?帝王涉/政的第一步,以最正确的方式迈出了。
惠帝:“传孤旨意,重查孙为善身死一案,由太子全权负责。”
满朝文武,众皇子皆道,“陛下圣明。”
话落时,延礼朝向四?皇子,以他惯有的冷淡腔调,“据眼下种种证据,四?皇子属于本案嫌疑人,从这一刻开始,烦请四?皇子在外出前,向咸佑府衙报备。”
四?皇子:“你......” 想扭下他头?的心?都有了,可如今他是太子,深受父皇喜爱,背后不止有荔山,还牵着北境。认真计较起来?,西境跟他也有渊源。一个没娘的野孩子,凭什么能得到这么多。可他再愤恨都好,都不可能在朝堂上宣泄。
但这事儿,没完!
闵延礼,这场夺嫡之战还没完。
当夜,孙行舟得到了消息。太子现今长居宫中,想见面?道谢,难如登天。他和妹妹只能朝着明裕宫所?在的方向行了大礼,额头?在地上嗑了一下又一下。
太子所?做已远超了他所?承诺的。
他和妹妹甚至都不需要再去寻证据了,由上而下,势不可挡。真相,已近在咫尺。在这种情势下,孙行舟参不参加秋试都不重要了。但他,仍然决定照着计划参与考试。只是这目的,再不是为父伸冤了,是身为男儿,有能力,当为国为民。
他也可以像闵延礼,秦墨初和楚昭和那般不是吗?他有能力做得和他们一般好!
时间进入到八月尾,孙为善一案有重大进展,取得了足以定案的证据。延礼作为本次案件主审,必定是要走一趟的。
秦墨初随行,一是可以回南境探望父母,二是,因为孙柔香的关系,孙为善三个字之于他的意义大不相同。为了安柔香的心?,这一趟他避不开。
临走前一晚,延礼久违地带着初夏上了屋顶。
叩风园的屋顶。
他叮嘱了许多,就差把不放心?三个字镌刻在了额心?。
初时,初夏皆认真应了,次数多了,她禁不住失笑,纤白?的手贴着他的脸颊,稍许摩挲,忽然捏住。
“这回,满打满算就大半个月。至于这般吗,太子爷?”
此?举,但凡换个人实打实的大不敬。然,做出此?举之人是初夏,它只会让一部?分从未真正长大的狼崽子获得安全感,这些安全感护他冷静笃定促着他向上,他一刻都离不开,所?以乖软地任由她捏。
“至于,若是可以,想带着夏夏一起。”
婚期定在了来?年春,看着还有半年,但太子大婚先期准备繁复,时间虽不紧迫,却也不充裕。这种时刻,若将夏夏也带离帝都,怕是又要耽误大婚进度。
他实不愿这般。
“延礼。”
他的话一出,初夏的心?便软得一塌糊涂,她改捏为抚摸,须臾,又凑近吻了吻被她捏过的地方。
“别?担心?了,我一定会好好的护着自己。过去,我是不是做得很好?”
延礼认真思忖,发现还真是,夏夏也从未骗过他。
他稍稍安下心?来?,有样?学样?,吻了她的脸颊。
“我很快回来?。”
“远离惠妃和三皇子。”
初夏:“你不要在说?这句了,不然,我一律当你在喝了醋。”
延礼一点不知?羞的,“我就是喝了醋,你是我的。”
初夏: “......” 她到底要拿这男人怎么办了?算了,他爱念就让他念吧,除了耳朵累点儿,其他也没什么。
翌日清早,太子和秦墨初相偕出城。
两?位都是绝顶高手,也都存了早日回城的心?,是以未有带其他守卫,轻装上阵。
初夏和孙行舟兄妹一行人送他们至南城门。
孙行舟向两?人深揖:“劳烦二位为我家事奔波,此?情此?恩,行舟会永远铭记在心?。”
延礼托起他的胳膊,“好好准备秋试,等我们好消息。”
孙行舟应下。
一旁,秦墨初的手第一次落在了孙柔香的发顶,揉了两?下,撤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却让柔香生出了一种被深爱疼惜的感觉。
延礼最后看了一眼初夏,潇洒上马,径直出了咸佑。还没真正离开,他就在渴望归来?了。但有些事,他避不开。
若是有下一世,他绝不投身帝王家,他要做个寻常人家的小郎君,家境无需多显赫富裕,只求父母恩爱顺遂。他在父母的疼爱下长大,到了适婚的年纪,求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从此?,平凡也安宁地过完这一生。
**
延礼走后,初夏觉得日子静了许多。明明他在帝都时,也多是在宫里忙,陪伴她的时间也没有很多。认真计较起来?,就是少了每晚那近两?刻钟的共处。可她感受到了差别?,很明晰的。好在,母亲和哥哥都在,又要忙洛西和二皇子大婚的事儿。陛下,还时不时邀她入宫下棋闲聊,日子并不难过。
烦心?的事儿也是有的。
一如延礼的担心?,半个月内,惠妃已经给她递了三纸见面?邀约了。前两?次,她皆找理由推拒了。这第三封,此?刻被吟月捏在手中,许是延礼特?别?交代过了,她家这三位姑娘跟魔怔了似的,宫里来?的东西,必定会反复验毒,来?自惠妃的,更是近不了她的身。
就比如这几封书信邀约,都是验了毒过后,吟月念给她听的。念完,接着道,“不去。太子殿下说?了,必要时,可以把他搬出顶着。”
此?话一出,初夏先前的猜想得到了印证。延礼在朝她啰嗦了一顿后,又特?别?叮嘱了吟月三人。这人......初夏忍不住轻笑了声,那一瞬的她,是甜蜜欢喜的,温柔得不可思议。
之后,她似在思忖着什么,长久地沉默着。吟月三人也没有扰她,直到一刻,她忽地凝向了吟风,“吟风,我听闻医家有百毒不侵这种说?法,可是真实存在的?”
吟风几乎下意识地:“自然是存在的。”
可她明明没有配置过,也没有专门学过医,她到底是如何知?晓的?她又一次茫然,并且莫名其妙地想哭。之前也有过几次这种情况,她都是躲起来?消解掉了。今次,小姐和姐妹都在面?前,情绪骤然袭来?,她根本来?不及找地方躲避,“小姐,我总感觉我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记忆。”
“可是我拼命想,我都想不出。想得越多,头?越疼。”
“我想不通,若是失去了记忆我为何又记得很多的药方,知?道有药物?可以让人百毒不侵?”
初夏因柔弱惯了的吟风忽然失控怔了一瞬,温柔笑着,朝她伸出手。她乖顺走近,软馥落在了她的发顶。时隔多年,温柔软语却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