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皑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抱怨，不时点点头。直到后来，金老板问他在这边还有没有其他亲人了，有的话还是有人照看着点好，没有的话也没关系，这么年轻，上哪都能闯荡出一番事业。他这才确定这个胖老板是出了什么问题。
  初皑停下了手里的活，问他：“老板，您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
  金老板顿了一下，说他想关掉边渡，回老家种地去。
  初皑：“……”
  边渡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处于盈利状态，在市里也是有名的酒吧。金老板不是傻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不干了。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道：“老板，不是我瞎吹啊，您别看我今年刚毕业，其实我手里面还真有点钱。我现在也没什么亲人了，您也别拿我当小孩儿，有些事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自己撑要好。”
  金老板看着他眨了眨眼，似乎是有些感动。
  他要帮金老板其实有两条原因。一是他这些天来确实对他不错；二是他“没良心”地直觉这件事情有得利用。边渡的事逃不过周陆林的眼睛，所以他做了什么，周陆林都能知道。
  他和金老板又说了几句，金老板这才告诉他，是当地黑-道的保护费涨了。
  黑-道和酒吧有联系十分正常，保护费水涨船高也正常，不正常的是这次涨地太多了。金老板说是因为他们的老大换了，新老大刚刚上任，那些老臣们不服，他便开始疯狂地从他们这些店面里收钱，想用钱来收买人心……
  初皑点开了搜索框。
  半个小时后，他脑子里面有了一个清晰的关于本市黑-道的框架。
  电脑右下角的提示框一直在闪，显示“阳光照神州”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初皑点开，发现这货是想让他再黑一次周陆林的酒店主页，并且还希望他黑进周陆林的邮箱，偷点东西出来。
  初皑：“……”
  周陆林和小洵的智商都挺在线的，他们的大哥怎么就这么智障呢？
  他打字回周陆阳：“不接。”
  “阳光照神州”：“价钱好商量。”
  初皑看着这句话，忍了又忍，才没给他回过去一句“滚”。
  昨天中午他知道了锦阅就是周陆林的之后，心里顿时一片爆炸式的烟雾火海。不过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周陆林也没有发现什么，继续说想让他去他的酒店里做调酒师。
  初皑看着周陆林，眼神轻微地变了几变，没有直接回绝，而是说金老板对他挺好的，所以自己要再考虑一下。
  他合上电脑，靠在了床板上。
  周陆林的酒店他现在是不会去的，还没到时候。而昨天他没有直接回绝，是因为周陆林绝对不会相信他在考虑都没有考虑的情况下说出来的理由。他在商界里待了这么多年了，心思细致，识人也是一把好手。当下被回绝并不会让他觉得受挫，只会让他察觉到对方是有别的想法。
  初皑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转，感觉他俩之间还差了一点火候。
  所以他现在也正是在精心地生几把火，并且努力地把它们生地再旺一点。
  他点进了微信，给周陆林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已经考虑清楚了，还会留在边渡。
  周陆林那边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他的消息，却迟迟不回，屏幕左上角的状态一直显示的是“对方正在输入”。
  初皑看了这几个字一会儿，又于心不忍地继续打字：“金老板对我很好，我在边渡也挺好的，所以也没什么理由离开。”
  周陆林过了一会儿，终于回过来了一条消息：“那，如果以后我需要你，你会过来帮我吗？”
  初皑：“当然。”
  周陆林：“那就好。”
  周陆林：“其实我现在就需要一个调酒师。”
  初皑：……
  他想了想，直接给他发过去了一条语音，语气调笑：“周老板，世界上的调酒师那么多，你缺的可不是我这个调酒师。”
  周陆林：“……”
  周陆林：“你来我这里，可以不用那么累的。”
  初皑看着手机，吃吃地笑了两声，又捞过尾巴来咬在了嘴里，回他：“没事，我现在做的是我喜欢的事情，并不觉得累，反而很开心。”
  周陆林在手机这边，仔细地看着这一行消息，突然明白了过来。
  他是在做他喜欢的事情。所以即使他现在身兼了两份钢琴教师的工作，也不觉得有多么苦，反而自得其乐，很享受这个过程。
  周陆林眨了眨眼。他那天在琴行外面，偷偷地听着他弹了好久的钢琴。即使是他这个完全不懂音律的人，也能听出来他弹得实在是太好了。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感情真实而自然，外露却不张扬，温润地像是一块璞玉，却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驻足倾听。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走了进去。思祁弹琴时的样子十分优雅，优雅地像是一个天使，周身都透着一股高贵的气息，仿佛去触碰一下都是亵渎。
  他又想到了小洵，这个小崽子弹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周陆林突然抬起了眼皮。
  他有一个大胆却绝对不荒谬的想法。
  手机震了震，谭思祁又给他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谭思祁：“陆林，我还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周陆林看着这条消息笑了笑，随后敲着手机回复：“说吧。”
  谭思祁：“你……”
  谭思祁：“有个心理准备哦。”
  周陆林：“放心吧，我的心理素质很好。”
  能有什么大事？现在告诉他谭思祁是他在商业上的对头家的小公子，他都能一眼不眨地接受。
  谭思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