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也不容我再继续质疑，跟着方慕媛进入布阿的某个暗间之后，布阿和甘沙早已等在了房间内，其中还有些我们并不认识的人。
  “怎么来得这么晚？”布阿头一次以这样严肃的口吻对我说话。
  “我去酒吧找了苏赛辞行。”我坦然地看着布阿的眼睛如实回答道。
  布阿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而我只是平静地望着她。
  “人到齐了就开始吧。”布阿移开眼神说道。
  “这次行动走漏了风声，但是交易时间不可能推迟。”布阿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这次行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在座的各位，为我做事这么多年，说到底我是十分信任各位的。”布阿扫视着我们这一圈人，“国内线人传来的消息同样模棱两可，亦真亦假，因此在这种时候我们更不能自乱阵脚。就算我们这边有内鬼，我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那些达官显贵该收买的都收买了。”
  “多的就不说了。”布阿清了清嗓子，“这一次的交易我改变了主意，同样我也紧急联系了国内的买家，更改了交易地点，以及交易时间。”
  “这样会不会让那些不确定因素变得更大？”甘沙首先提出质疑。
  “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做就不会有风险。”布阿回应道，“同样我也带了些帮手过来，这些人会帮助你们，同样也会监视你们。当然了国内我也都安排妥当，你们大可不必那么担心。”
  “可是——”甘沙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对上布阿凌厉的目光后瞬间哑火。
  “既然我看各位都没有什么异议了，那我们今晚就出发吧。”布阿随即又换上一副笑脸，扫视了我们一圈。
  这样的决策实在是让我们措手不及，可也没有人再试图提出异议，毕竟谁也不愿意被怀疑。
  我想布阿的意图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要这样突然行动，内鬼才来不及做出反应。
  我们来到据点后面的仓库内，里面停着一台经过改装过的箱式卡车，布阿和那几个欧洲模样的人耳语了几句，随后有两个人直接上了卡车，其他人朝着相反方向走去，剩下还有两个人朝着我们四个人走过来。
  我们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被全部被扣下，全身上下还被搜了个遍，最后我们才被那两个欧洲模样的人带上另一台经过改装的商务车内。
  “那我们手底下的人怎么办？”我在方慕媛的耳边轻声道。
  “这些倒不用担心。”方慕媛怒了努嘴，“那些都是高阶的alpha，看起来像是布阿手里的雇佣兵，不比我们手下那些马仔要好得多。”
  “能信得过吗？”我有些怀疑地问道。
  方慕媛只拿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后闭上了眼：“别操心那么多，歇会吧。”
  甘沙和拉昆坐在后面，甚至甘沙身上还有一大股酒气，兴许是从某个会所被叫过来。
  拉昆的身体也早已痊愈，我们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眼神接触也没有。
  当车辆启动时我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做好准备的原因，我总觉得心里没底。
  只要感到不安，那么这一路我都将提心吊胆的。
  我无法做到像甘沙和方慕媛一样淡然，只能一直紧张地看着窗外。
  当车子经过家附近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便想起江一娴。
  又想起今晚的见面，实在是太过仓促。
  精神一直紧绷着，当方慕媛小睡一会再醒来之后我仍旧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一直没休息吗？”方慕媛轻声问道。
  后座上的甘沙和拉昆此时也已经睡着，我只能小声回应：“我有些担心。”
  “不会有事的，这种情况之前也有。”方慕媛拍了拍我的肩，“睡一会吧，你这样把紧张都写在脸上了可不好。”
  我只好听从方慕媛的建议，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
  这时车子行驶在还算平稳的路段，慢慢地我也就睡了过去。
  梦里我梦见自己穿梭在密林之中，似乎在躲避着什么，我的呼吸急促，双腿却一刻不敢停下。画面一转我再次回到邦城，我为江一娴买了一枚钻戒，当我想要求婚的时候却发觉她的无名指上早已经有了一枚戒指，而拉昆突然出现搂住了她的腰，嘲讽的眼神看着我。我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夺门而出却看见家明哥的鱼摊，他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淡然地开口：“谢秋，你真的让我好失望。”
  我顿感天旋地转，心脏绞痛的感觉让我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当我呼吸急促地惊醒时，身旁的人已经不再是方慕媛。
  那alpha斜睨了我一眼，随后抱着手臂继续合上了眼。
  我心有余悸地看向窗外，此时已经天光大亮，车子也已经行驶到比较崎岖和颠簸的路段。
  “醒了？”方慕媛从驾驶位上回头看向我，“吃点东西么？我们路过最后一个超市，买了一些口粮和早餐。”
  “好。”我直接上前从方慕媛那边拿了两个面包，就着水吃了起来。
  甘沙和拉昆在后座窃窃私语些什么，只不过她们声音不大，加上又都说的L语，我没办法听清便也不管了。
  吃完早餐我又再次闭眼眯了一会，睡不着了之后我又只能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打发时间。
  这一路上实际上都没有什么人频繁地说话聊天，或许每个人的心都是紧绷着的。
  此时车上唯一一部拿来和其他人联系的手机响起，来电的是一个虚拟号码。
  因为方慕媛正在开车，于是只好让甘沙来接这个电话。
  甘沙同对面的人讲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随后提醒我们：“还有不到五十公里就要到边境线了，打起精神来。”
  另一个alpha开始分发属于我们的通行证，在L国做生意的时候我们都将自己的护照通行证交给布阿保管，除非是进行跨国交易的时候布阿才会将这些证件统一归还给我们。
  我的精神再次紧绷了起来，从那个alpha的手上接过证件，失神地看着，手心却开始冒汗。
  约莫过了个把小时，我们顺利到达了出境的关卡，同样也看到了同伴的几台车正在接受检查，还有那一辆装满毒品的卡车。
  当我们出境的时候格外顺利，几乎是每个人的证件简单地看了一遍便放我们走了。
  “再有十几公里，我们就要入境了，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着前面的卡车，只要见情况不对，一定不要慌乱，见机行事。”甘沙拔高了音量说道，“武器都藏好了，入境检查要比出境检查严格的多，虽然都是L国的身份，但是还是小心为上。”
  我此时显得更加紧张，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甚至嘴角都被我咬破。
  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这辆车上没有毒品，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
  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且点燃一根烟想要缓解自己焦虑的情绪，我知道自己不能够出乱子，一旦边防警察看出我的不对劲，那么我将拖累所有人。
  一根烟抽完我稍稍平复了一些，十几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入境的关卡。
  前面的卡车在另一边接受检查，尽管我们知道卡车里面的毒品已经被合法的货物伪装起来，
  可还是不由自主屏气凝神地看着卡车那一边的动向。
  直到卡车被顺利放行，我们才长出了一口气。
  到我们这边入境的时候好了许多，几乎是没有多久便被直接放行。
  我长出了一口气，车上紧绷的气氛也在一瞬间松懈了下来，方慕媛在后视镜中同我对视，我们俩只是简单地相视一笑。
  那个虚拟号码再次打来电话，通知我们今晚在M市休整。
  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们按时到达了M市。
  一行人都在凤楼落脚歇息，阿伶也出来迎接了我和方慕媛。
  “好久不见了。”阿伶上前一步抱住了方慕媛，“还好吗？”
  “一点也不好。”方慕媛抱怨道，“L国还是有你好得多。”
  两人分开之后阿伶也同我拥抱了一下：“慕媛可没少跟我夸你，干得不错嘛。”
  “哪有。”我也不由得弯了弯唇角，“乌隆呢？”
  “在家辅导孩子的作业呢，一会就该来了。”阿伶的眼里多了几分温柔，“最近阿梅要升初中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也感慨道。
  “你们先去房间休息吧，一会我叫你们，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阿伶笑着跟方慕媛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那其他人呢？”方慕媛问道。
  “管她们干什么，自己人聚一顿。”阿伶不屑地说道，“你们先上楼吧。”
  “好，那你先忙。”方慕媛应了一声，随后领着我往里面走。
  我们两人上了电梯，我们的房间在出电梯后的最里一间。
  回到房间我整个人直接躺在了床上，还以为这么多年没回国会有些不适应，可当看见熟悉的人和事之后又觉得无比高兴。
  其他人似乎都被布阿安排的人监视着，而我们应该是受了阿伶的优待，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在我们房间门口监视着我们。
  我和方慕媛闲聊了几句，没一会房门便被敲响。
  我拉开门便看见乌隆站在门口：“去吃饭啦。”
  “乌隆！”我有些惊喜，热情地同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乌隆也笑着回应，“怎么今天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
  “那你是没看见她要过边境线的那一副模样。”方慕媛打趣道，“脸色惨白。”
  “怎么又说我。”我不满地“啧”了一声。
  乌隆带着我们两人下楼，吃饭的地方离凤楼并不远，开车没几分钟我们便到了吃饭的酒楼。
  这个时候正是饭店，生意火爆，乌隆轻车熟路地将我们带进用餐的包厢。
  阿伶和那位面熟的老太早就等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