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个衣服而已，你们躲什么？”门神问。
  我们互相看了看，涌起无尽的心虚：我是个有男朋友的；顾清还在昏迷不醒；纪存在背着个背叛的罪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尧哥就更不用说了，毛衣天才根本不屑参与这种肢体活动。明月，啊我们中唯一单身的，二次元男神明月，揣着块比他腰还宽的板子，紧贴在科里斯身后，跟害怕被处刑一样。
  “你们可真是时刻维护守寡天团的荣耀啊……”门神松了松领子，看样子是打算亲自上场了。
  守寡天团这个称号，贴在我们科学小组身上已经有一阵了，而我，自从开始规律洗澡以后，很荣幸地成为这个团的颜值担当，咳咳，对来自门神的嘲讽，我们几个一如既往地装作没听见，我觉得这股怂劲是武力值不对等造成的，绝对不是来自性生活不对等……
  “明月呢？”
  我们一起出卖了他。
  门神把明月从科里斯身上拽下来，又把他的的板子从他手里硬撕下来塞进我手里，拉着他融入了大集体。我们远远地看着明月，他先是不协调，然后有点协调，后来已经完全跟上节奏，继而又开始带节奏——真是个天生的运动健将。
  酒吧里没有服务员，我们找了一个角落，几个人干巴巴地坐了下去，开始在固有社区上点单。翻来翻去，都是酒精制品，尧哥咳了一声道：“不如，咱们一人来一杯柠檬水？”
  “附议。”我一本正经点点头。
  “我要威士忌。”科里斯指完那个图片，抬头发现我们看他，诧异道：“你们看我干吗？我早就能喝两杯了。”
  下单没两分钟，就有一个很矮的机器人顶着一个透明的盒子向我们走了过来，尧哥在它胸前输入了取餐密码，它将托盘递到了我们桌子上。
  “这要不要和它说谢谢。”科里斯道。
  “不用谢。”移动酒柜答完，走向了下一桌。
  “我是不是在学院和家里宅太久了？”我悄悄说。
  “准确的说，除了赶路，和上次圣诞节出去看场球赛，你都没出过门。现在超市理货的都已经是机器人了，严格快速方便，特别适合强迫症人群减压。”里昂道。
  “也好理解，人灭亡了，没有生存压力，谁都没耐心在这给别人端盘子。”科里斯端起酒杯，还没送到嘴里，就被人从脑走拿走了。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暖暖姐利落地将酒杯送到了华子哥手里，转进卡座里坐下。
  “我可以喝一点！”科里斯抗议。
  “我老婆说了，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华子哥俯身抱了下科里斯肩膀，低声道：“哪天一起玩。”
  我离科里斯近，听到了这句话，简直羡慕死了，恨不得我之前也点了杯酒。黑勇哥闲着没事给我讲过挺多四三馆的事，华子哥是个特别棒的狙击手，人狠话不多，曾经一个人几十秒连下六个人。他口中的玩，只有一件事，就是打枪。科里斯美滋滋地点了点头，打开固有社区给他俩点单。
  “暖暖姐，你觉得未成年人能喝柠檬水吗？”我心有不甘举起水杯问她。
  “哈，小滑头。”她笑了一下，又道：“新基地地方很大，盖一个射击场，没任务的时候，让他和你们一起玩。”
  “谢谢暖暖姐。”
  “不客气。”她笑道。
  “我得排第一号。”科里斯低声对华哥道。
  “好，单独带你玩。”华哥回。
  托盘机器人去而复返，脑顶上是暖暖姐的酒，和一份没点的水果。
  “谢谢你的水果。”暖暖姐向他道谢，明显已经熟悉了这个套路。
  “不用客气。您的ID交易成功次数已达一百，拥有为服务人员打分的权限，请为我的订单评价，为我赢得拓展服务技能的机会。”
  “好的。”暖暖姐示意科里斯给机器人打分。
  “多谢您的鼓励，根据您在超市的采购行为分析，此果盘中不含有芒果，请放心食用。”
  托盘机器人冷酷地离开了，留下我风中皲裂。
  “这次看见了吧，人类除了生殖系统，其它方面还是进步很快的。”里昂一边说，一边把明月的平板切换了用户，开始做起模型来。
  “我觉得如果不是人类有这个灭亡危机，这类东西还会在大佬们手里存一阵子，并不会这么快就普及到酒吧里。”
  “一件事总不能都是坏的方面吧。”里昂摇了摇头，继续盯着屏幕。
  “门神把咱们拖过来到底是干嘛？总不能是真的看跳舞吧？”
  “也许是，”科里斯道，“我看他和明月跳得都挺好的，都快成舞池中心了。”
  我们几个顺着科里斯的目光看过去，他俩还是挺好认，一片肉肉肉色中点缀着灰灰两个颜色。
  “啊，其他人的布料加起来都没有他俩穿的多。”暖暖姐抿嘴笑了下：“让丁哥看见，怕是又要挨揍。”
  “门神经常挨揍？”
  暖暖姐的笑容更盛，难得地对我挥舞八卦的小旗子，我还没听见个开头，场里的音乐就停了下来：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阴影酒吧，热舞之后，大家期待的拳击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比赛参加的是霍利维姆和特鲁德，霍利维姆获得过三次WBO拳王，人称不败巨熊，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酒吧舞台上；特鲁德，我们的老朋友铁臂，在此前的三十多场比赛中，从未输过。”
  “用这么平的语调介绍拳击选手，好吗？”我悄悄和暖暖姐道。
  “谁打，打不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奖品。”门神带着明月也回到了卡座上。
  “本次比赛的奖品依然如故，获胜者可以得到固有社区上交易数过1000的ID一枚，此ID的注册者是一名4岁女孩，随ID。”酒吧老板将女孩的照片投射到大屏幕上，酒吧里的人发出热烈赞叹。
  “随ID 什么？附赠吗？他们这不是买卖人口吗？！”尧哥怒道。
  “现在还哪有人管，在社区上又查询不到。”门神点着手机道：“在社区上ID的行为都是光明正大，这类事情根本不会被记录在案。”
  “但是，还是发生了啊！”
  “你看周围的人关心吗？”门神假笑的更厉害。
  没有人关心，每个人都在笑，看着比门神的假笑讨厌一万倍。
  “各位可以在酒吧的页面上猜胜负，比赛完成之后会有一个抽奖活动，在猜赢的观众中抽取一位，获得一个交易数过300的ID两年使用权。各位，祝愉快。”
  这可能是我见过的最冷淡的拳击比赛了。铃声响起后，场上的巨熊和铁臂就纠缠在一起，没有人加油，没有人喝彩，他们就和两只荒原上的野兽一样撕扯起来，没什么规则可言。巨熊一拳过去，铁臂整个摔倒硬地面上，铁臂刚喘上一口气，又被一拳打倒在地，随后又挨了一脚，顿时飙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