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抉择
  奥德丽步入小平房时有些局促不安，尽管她努力克制，但不时交叉紧握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阔别近十年的马戏团成员，突然出现在眼前，而且摇身一变成了高阶法师…这种感觉和邻家穿开裆裤的小孩，考进全国一流大学还被保送硕博连读一样…
  夏佐尽量将动作和语气放平和。
  奥德丽经营武馆多年，又有带领马戏团走南闯北的经历,心理素质本身就不错，她很快就从最开始的紧张情绪中恢复过来。
  看着眼前容貌没怎么变化，依旧年轻、帅气又有些稚嫩的脸庞，奥德丽轻松地在夏佐身上找到了他从前的影子，心里的亲近感油然而生。
  “时间过得真快呐…”奥德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沁香扑鼻的茶水，缓缓地舒了口气，“所以..夏佐，你这次回到星夜王国，是来担任驻城法师的吗？”
  在几年前离开西大陆的时候，夏佐在写给马戏团成员的信中写道，自己将会在学府的安排下，到远离星夜王国的其它国度进修。
  在奥德丽等人的认知中，没有圣殿和东大陆。星夜学府就是星夜王国里最有势力的组织。
  “是的。”夏佐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说道：“你也知道，一旦当了驻城法师，就很少有机会走出城堡了。我想在正式入职之前到处看看。”
  “那你见过波派他们了吗？”奥德丽问。
  “我去看了看他们，但没和他们见面。”夏佐微微摇头，“他们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我的出现会打破他们的宁静岁月。”
  夏佐看向奥德丽，对方今年应该是40岁左右了，虽然修炼了呼吸法，但还是无法抵抗衰老——黑发中夹杂着银丝，用昂贵的化妆品掩盖眼角和脸颊的皱纹。比较难得的是,经营武馆免不了运动，奥德丽的身材没有走形。
  “大姐头，我就明说吧。我知道你服用的呼吸法秘药给你带来深层的创伤。我这次来见你,是想帮你解除这个暗伤的。”夏佐的目光变得深邃，“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奥德丽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双眼中闪烁激动的光芒。
  她一听到后半句话，愣了一下，“改变主意了？为什么这么说？”
  “你离星夜学府的入学条件，只差一丁点儿了。”夏佐笃定地说道。
  “入学..条件..”奥德丽思索几秒，“你是说，我的精神海洋快要达标了..”
  “对。”夏佐一点头，“虽然还不知道你具体差多少，但我能侦测到，你距离最低限度非常近了。你应该明白，最后这一小段差距是最难突破的，王国上下有无数天子卓越的人都卡在了这一步。常规手段已经无法再进一步拓展你们的精神海洋了。”
  夏佐接着说道：
  “当初你竭力帮助我参加学府考核，进入学府学习。现在我也想帮你。
  “我对于波派他们也是一样的态度。虽然他们现在成了家，已经不适合进入学府学习，但他们的后代可以。要是他们的后代足够努力,能够有我一半的勤奋和自律,我也会很乐意在他们的孩子无法更进一步的时候拉上一把。”
  “我和波派他们很幸运,夏佐。”奥德丽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当初的举动会有现在的回报..”
  奥德丽眼中的憧憬光芒变得黯淡，“但是..我现在进入学府还能最什么呢..我年纪大了，久坐会让我腰酸背痛，以前看过的书也遗忘了很多，已经很难再看进去新的知识了..面对学府的课程，我会无能为力的..最后辜负了你的好意。”
  夏佐笑了起来。
  奥德丽面对诱惑时展现了应有的理性，还进行了合理的推演和换位思考。
  这种品质难能可贵。
  奥德丽给出的理由，也让人难以拒绝。
  要不是在血脉觉醒者频繁出现后，学府新增了入学途径，夏佐还真有可能没办法说服奥德丽入学。
  “你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夏佐说道，“事实上，关于这条路，我做了详细的规划，也和各方商量妥了。”
  夏佐操控银沙给两人添了茶水，说道：
  “在我入学的那年，想要成为学府的学生，只有精神海洋达标这一条路可走。现在，时代不同了，只要觉醒了血脉之力就能成为学府学生。”
  奥德丽微蹙眉头，有些困惑，“你是说，你想让我觉醒血脉之力，然后进入学府？”
  “对。”夏佐点了点头。
  奥德丽先是怔了怔，紧接着眼中流露一丝恐慌，“我从未听说过血脉之力可以被认为控制..这是学府的秘密吧？你透露给我，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放心。”夏佐温和地笑道，“就像先前我说的那样，我已经提前和各方商量好了。我们的这次谈话，不会给我们俩带来麻烦的。你不妨好好斟酌一下，是修复暗伤，继续当前的日子，拥有自己的家庭，还是成为血脉觉醒者，进入学府，看看另一个世界。”
  夏佐摊了摊手说道，“我可以坦白地和你说。进入学府不一定是更好的选择，即便你拥有血脉觉醒者的身份，也会面对学业的压力，考试的压力。周围学生都是十几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的异样目光可能会让你不安，甚至你可能会受到排挤和区别对待。”
  夏佐顿了顿。
  “但这些都是浮云，就像天上的乌云一样，它来了，降下了雨，然后就走了，你只管埋头前行就好。真正会阻挡你更进一步的，只有你自己的畏难和懈怠而已。”
  奥德丽似乎陷入了挣扎。
  她的双手握紧裙摆，双眼盯着自己的手背，凝视凸显的青色血管。
  “另外，我再补充一点。”夏佐吹开茶水表面的白雾，“不管你能不能完成学府的学业，成为一名合格的法师学徒，你所拥有的血脉之力都不会消失。如果你足够勤奋，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用觉醒的血脉之力修复暗伤。要是你有了后代，还有极小的可能把血脉之力传承给他。”
  第9章 赋予血脉之力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奥德丽抬起头，眼底流淌着一丝思索的神色，“可你为什么不把我的血脉之力拿回去呢？为什么要给予我额外的优待？这可不比进入学府学习，或者是修复深层暗伤珍贵多了..”
  奥德丽再次凝视夏佐，第一次觉得对方略显稚嫩的外表下，掩藏着深邃又难以捉摸的另一面。
  夏佐听奥德丽的话，赞赏地笑道,“我需要一位谨慎、理性又可靠的人，来帮我做一件事。大姐头，你正好符合我的要求。”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奥德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夏佐轻搓手掌，沉稳地说道：
  “在不久的未来，星夜学府所在的风暴山脉会发生一件震撼全国的大事。同一时间，在王国西部边境以西的群山中,也会发生一件事。两件事交融到一起,会让整个王国陷入长久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