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生下孩子。”顾凌越道。
  “你是不是不想我跟你一起去？”赵雪贞有些歇斯底里，“你是不是想跟我父亲一样，悄悄地养着别的女人？”
  “……”顾凌越嘴角微扯，他不是先永平侯，不可能把大好的局面弄得那么糟糕。
  如果先永平侯没有跟江氏在一起，那么赵家现在的情况就能好很多。
  顾凌越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那就是他得为家里考虑，不能就只想着他自己。一个家族的强大，才能真的强大。
  顾家还有很多人，就算顾凌越不能当大官，但是顾家其他人没有被牵累，顾家人一定还能起来。
  “你每次都想着你自己。”顾凌越道。
  赵雪贞就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顾凌越不想多说。
  顾凌越最终还是在赵雪贞没有生下孩子的时候就离开京城，赵雪贞怀着身孕快走几步，她想让顾凌越留下来，可是顾凌越就是没有留下来。
  赵雪贞一个激动，她就提前发动了，好在顾家人早就做好准备，赵雪贞的生产还算顺利。赵雪贞怀孕不到八个月，她就生下了一个女婴。
  当赵雪贞得知是女孩的事情，她眼底的那一点光都没了。
  “怎么是女孩呢？”赵雪贞当初还说郁淑娴生了一个女孩不好，说要早早生下儿子。她还觉得她母亲都生了三子一女，自己跟大哥还是龙凤胎，她就想着就算自己没有生龙凤胎，那么她第一胎生的也该是儿子啊。
  “是姑娘。”下人道。
  “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把孩子调包了？”赵雪贞道，“一定是你们把孩子调包了。”
  当秦如玥过来看望赵雪贞的时候，她就听到赵雪贞在说那些话。秦如玥的脸色很不好看，赵雪贞临时发动，又没有别人跟她一起生孩子，顾家又是有规矩的人家，女儿的孩子哪里可能被掉包。
  若是每一个女人第一个孩子生的是儿子都会被人掉包，这天底下不就乱套了吗？
  “赵雪贞。”秦如玥走进去，“你的脑子呢？”
  “母亲。”赵雪贞看向秦如玥，“您终于肯来见我了。”
  “都生了孩子，当了母亲，还这样。”秦如玥冷声道。
  “母亲，我要去找夫君，我要去找他。”赵雪贞道。
  “你得坐月子，坐完月子，最好还是得养三四个月。”秦如玥道，“身体的亏损……”
  “母亲！”赵雪贞打算秦如玥的话，“母亲，您是不是也想着顾凌越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您是不是想我变成跟你这样。父亲背叛了您，您也想着我夫君背叛我？”
  “我就不该来看你。”秦如玥听到赵雪贞的话，非常失望，“你看看你自己，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赵雪贞太过自我了，秦如玥早就想过顾凌越可能会受不住，她就没有想到顾凌越这么快就外调了。顾凌越就是想给赵雪贞下一剂猛药，还特意选择在这个时候，顾凌越就是要看看赵雪贞会不会改变。
  就算赵雪贞没有这么快转变，等顾凌越再进京，那已经是几年后。
  “你可以去，至少得把月子坐完。”秦如玥道，“难不成你想坏了身体，以后都不能生吗？你不打算为你的夫君生一个男孩吗？”
  秦如玥故意那么说，赵雪贞听到生男孩的话就安静许多。
  “好好养着。”秦如玥没有继续站在那边，她去见了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年纪大，辈分比秦如玥高，秦如玥还是比较敬着顾老夫人一点。如果赵雪贞要出京，那么赵雪贞的女儿必定就要留在京城。那个女婴算是早产了，要是赵雪贞再带着孩子去，怕是那个孩子就要夭折在路上。
  古代的路不比后世的路，路上颠簸，还慢。
  秦如玥想女儿废了，总不能让外孙女没了吧。
  “是该坐完月子走。”顾老夫人见昭阳长公主没有说顾家人的不是，她就安心许多。
  原本，顾老夫人还担心秦如玥狠狠地批顾家人，毕竟顾凌越在这个时候离开，这才导致赵雪贞早产的。如果顾凌越晚点走，也许赵雪贞就不可能这么快就生下孩子。
  “那孩子，就别跟雪贞走了。”秦如玥道，“孩子经不住折腾。”
  “是，我也想着过两天就把孩子抱过来。”顾老夫人道，赵雪贞不喜欢那个女孩的话，顾家也有人心疼孩子。顾老夫人的身体还算健朗，她总能再带带曾孙女。
  “可。”秦如玥想着有顾老夫人护着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在顾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秦如玥又不可能总是过来，她更不可能把孩子抱到昭阳长公主府。外孙女是顾家女，秦如玥想自己没有养好赵雪贞，就不能让外孙女变成下一个赵雪贞。
  当秦如玥出顾家的时候，沈默就站在门外。
  两个人也没有坐上马车，他们就一起往回走。
  “雪贞变成这个样子，也有我的错。”秦如玥道，“她出嫁之前，我就觉得不对头，还想着她出嫁之后，她好歹能明白一些事理。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这样。”
  孩子调包，那孩子能跟谁调包？
  要找一个早产的孩子，那也不容易的。
  顾大夫人的侄女住在外头，她也早早生了孩子，她的孩子和赵雪贞的孩子不一样大，就更没有办法调包了。
  真假千金……在网上是一个很热门的梗，很多作者都喜欢这样的小说。秦如玥也曾经想着自己会不会看到身边的人出现真假千金的情况，毕竟她穿的是小说。
  秦如玥没想到，自己还是碰上了，只不过是赵雪贞觉得她自己生的是儿子，那个女婴就是被别人掉包过来的。
  这让秦如玥觉得赵雪贞脑子都坏了，赵雪贞压根就没有想着关心亲生的女儿，就想着顾凌越。顾凌越想对赵雪贞下一剂猛药，那也很正常。
  赵雪贞怀孕的时候一定更能作，她的性子就是那样，平时就已经很了不得，更不用说她怀孕的时候。
  “不能全都怪你。”沈默道，“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
  沈默觉得秦如玥已经做了很多了，先永平侯也是赵雪贞的亲生父亲。先永平侯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有很多事情是要做，但是他也没有多教导孩子。
  先永平侯多教导赵元凯，赵元凯就是向着赵家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是有不忍心的。”秦如玥感慨，“你呢，会不会觉得不公平？先永平侯背叛了我，我还给他生了三子一女，而你一个孩子都没有。”
  “不会。”沈默牵着秦如玥的手，“生孩子，身体容易亏空。何况，是我出生太晚，不够强大。”
  如果他当时足够强大的话，那么他就能娶昭阳长公主，而不是先永平侯娶昭阳长公主。说到底，当时就是不是时机，他就只能等。
  “如果长公主觉得我亏了，非得给我生一个，那就不是你了。”沈默道。
  “让沈蔓跟着我们一起进京的时候，我也想过。”秦如玥道，“但是我终究过不了我心里的那一关，我还是想着我自己的身体能好一些，而不是想着再生一个。”
  这就是秦如玥的真实想法，她不可能为了对沈默公平，就非得去生孩子。
  在秦如玥的前世，她看到一些女明星再嫁的时候，那些人四十多岁还努力生孩子。秦如玥当时就想着那些女明星一定有约特别好的医生，就算秦如玥现在能用那些医术高超的太医，但她还是会怕。
  不是说那些太医就一定能把人救起来，秦如玥听人说，羊水栓塞，五千分之一的概率，还是多少千分之一的概率。看似概率不是特别高，但是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人遇上，真要遇上了，那就是百分百的概率。
  “我们成亲之前就已经说好的。”沈默轻笑，“长公主也不用觉得对我不公，这样正好。虽然我被过继给了六叔，父亲，但是我之前也没有想着要生儿育女，如今，也是一样。父亲可以去收养沈家的男丁，家族里还是有生活困苦的男孩的。”
  沈默不认为一个男人就非得留下儿女，没有孩子，他们也不是不能过得舒心一点。
  “他们已经选中了一个孩子。”沈默道，“那个孩子父亲亡故，家里也穷苦，他母亲无法一个人养多个孩子。父亲收养那个孩子，也能为他们减轻负担。”
  其实，沈家也有专门养育没有父母，或者没有父亲、母亲改嫁的孩子的地方。但是要是那些孩子能被沈家其他人收养，那将会更好。
  “我们家里，有一个沈蔓，也够了。”沈默道。
  “沈蔓是要出嫁，不是招赘。”秦如玥道，“要也是元尘的一个孩子跟你姓。”
  秦如玥从来没有想过让沈蔓招赘，不是秦如玥瞧不起沈蔓，而是沈蔓本身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要是秦如玥有一天不在，沈蔓也不能指望秦如玥的儿女照顾她。
  对于未来的一些事情，有的就是想好的，有的就是想不好的。
  秦如玥对沈蔓没有多大的要求，沈蔓长大一个再给沈蔓找一个秀才夫君，那就可以了。太强的，沈蔓不一定就压得住。要是沈蔓自己成长得很好，能让那些大户人家看上沈蔓去做嫡子正室，那就再好不过的。
  要是只是庶子的话，秦如玥认为沈蔓还是别嫁过去为好，除非那个庶子特别优秀。
  “都可以。”沈默道。
  “沈蔓的出身摆放在那里呢。”秦如玥道，“不过我也不用为她太操心。不是亲生的孩子，真要是她不好，赶出去就行了。”
  秦如玥的话听上去十分冷酷无情，可这就是现实。
  “亲生的儿女，舍不得赶走，也舍不得打他们。”秦如玥道，“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城东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那边的饭菜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去尝尝？”沈默问。
  “去啊。”秦如玥道。
  赵雪贞是一个不能等的人，她在坐完月子之后就要走。在坐月子的时候，她努力地吃，努力地补身体，她以后还得为她夫君生儿子。要是她没有生儿子，她怕夫君去找别的女人。
  赵雪贞走的时候，她也没有去见秦如玥。她没有带着女儿走，本来是想带的，后来又想到她夫君曾经说过让老太太养着孩子。
  那她就让顾老夫人带着孩子，赵雪贞怕孩子真要是在路上夭折了，她就没有办法让夫君看到孩子，夫君还会很生气。那她就不能带着孩子去，等到以后，孩子大一些，让人送孩子过去也可以。又或者就让那个孩子陪着顾老夫人，赵雪贞想和顾凌越生过孩子。
  顾老夫人见赵雪贞那么快就走了，她就觉得自己的曾孙女非常可怜，赵雪贞就不是真的疼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还这么小啊，赵雪贞就不能再留几个月吗？
  唉，顾老夫人无奈。
  在赵雪贞离开京城之后，庄子上的顾大夫人得知后，顾大夫人就想着要回顾家。顾大夫人还找人去找了顾大老爷，就是要让顾大老爷去跟顾老夫人说。
  顾大老爷想着自己的妻子在家也不大可能为为难别人了，于是他就去找顾老夫人。
  “让她继续待在庄子上吧。”顾老夫人道，“不是说县主没有在家里，她不去折腾县主就行了。自打她弟弟被流放之后，她这脾气就越发不好了。放她出来，她若牵累到家里，你们再说其他话都无用了。”
  要知道顾大夫人那么折腾，狠心一点的人家早就让顾大夫人病逝了。而顾老夫人没有让顾大夫人病逝，就是让顾大夫人待在庄子上。
  “你要是觉得没有人掌管中馈，就早点让你二儿子娶亲，让二孙媳妇来管。”顾老夫人道，“这一阵子，就让家里的姑娘练练手。”
  顾老夫人依旧没有打算让顾大夫人出来，只要她活着，她就不可能让顾大夫人回来。她要是没了，也得留下遗言，让这些人不能把顾大夫人接回来。
  “都听母亲的。”顾大老爷道。
  顾大老爷不可能违背顾老夫人，他是一个极为孝顺的人，母亲自有母亲的主意。
  当秦如玥得知赵雪贞离开京城之后，她还是很失望。赵雪贞还真的放弃女儿去追顾凌越，就不知道顾凌越这一次能不能把赵雪贞给改好。
  当母亲的没有管好女儿，指望女婿管好女儿，这也是没谁了。
  秦如玥没有派人去照顾外孙女，她相信顾老夫人一定能照顾好外孙女的。
  一个半月后，赵雪贞到了地方，她迫不及待要去见顾凌越。顾凌越没有在府衙，而是去乡下看看，他得去看看那些百姓都过得如何，得看看以后如何做更好。
  赵雪贞迟迟没有等到顾凌越，她就看看府衙，得去看看府衙里有没有漂亮的小姑娘。她怕顾凌越真的找了别的女人，左右查看，还问下人情况。
  那些下人都战战兢兢的，他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反正他们知道老爷没有带女人来。那些丫鬟也基本没有靠近老爷，她们原本还想着找机会，但是县主意来，她们哪里还敢啊。
  “夫君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赵雪贞问。
  “晚点。”下人不清楚，顾凌越没有告诉他们。
  等顾凌越回来的时候，他就看那些下人都跪着，他皱起了眉头。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跟赵雪贞吵架，等着吧，等看看赵雪贞会不会改变。
  时间匆匆，转眼间过了六年，包兰初都生了一双儿女。秦如玥很少带着孙子孙女，孙子孙女有空就过来玩玩，她就是看看。
  “长公主。”沈蔓已经十三多岁了，要是乡下的姑娘都已经开始说亲了。沈蔓没有着急说亲，她就是用心伺候昭阳长公主。在永平侯的小娃娃过来的时候，沈蔓也会先行离开，而不是站在那里当显眼包。
  就在这个时候，包兰初急匆匆过来，说是有一对母子过来，那个孩子八岁左右，“母亲，儿媳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人竟然说那孩子是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