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侧福晋年氏 第44节
作者:白开水灯      更新:2023-12-21 14:58      字数:4023
  她扫了一眼看似老实缩在一起的奴才,其中有几个聪明的已经嗅出来这事的蹊跷,眼底的惧意更加明显,甚至对上自己的眼神时有几分探究。
  素荷轻勾了下嘴角,平日里没发现,这几个聪明伶俐的缩得那么深。
  钮祜禄氏的心情并没有因打发走几个宫女而得到好转,夜里仍旧是让素荷守在她身边。
  四阿哥发现素荷比他想象中更得额娘信重,从而对她愈发客气。
  钮祜禄氏仍旧没忘儿子的学业,时常提醒督促他用功读书。
  四阿哥点头,“最近三哥和先生闹别扭,好几次都没完成先生留下来的功课。”
  剩下那半句话,四阿哥没说,母子俩心知肚明。
  先生放弃三阿哥后频繁辅导弘历,这背后是先生自己的意思还是四爷的授意,他们虽无法得知,但是这也证明了现阶段弘历是最得四爷看重的儿子。
  提起三阿哥,四阿哥内心不屑一顾。
  三哥占着年长却毫无作为,惹阿玛不痛快,更不得先生喜欢。平白无故地还总是带着五阿哥排挤自己,想到五阿哥,四阿哥眉心忍不住拧在一起。
  明明一开始是自己和他玩得最好,现在他为了讨阿玛欢心,竟然去东院巴结比自己小两岁的二格格。
  可笑的是,弘昼自己的水平不怎么样还天天一副认真的样子教二格格读书写字。
  难道耿格格知道五阿哥读书方面没有自己这样的天赋,所以才另寻他路转而抱着东院的大腿?
  东院的年侧福晋就快生了,四阿哥攥紧了拳头,弘昼已经‘六弟’‘六弟’的叫上了,好像人人都觉得年侧福晋肚子里一定是个阿哥,一个最得阿玛喜爱的阿哥。
  明明是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就对自己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四阿哥眼睛酸涩,趁着钮祜禄氏没注意飞快地擦掉眼角的泪水,脸上带着几分傲气,“额娘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句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自己能胜过年长八岁的三阿哥,就一定压得住比他小六岁的六阿哥。
  四阿哥陪着钮祜禄氏用完晚膳,就告辞回前院了,他要赶在五阿哥之前把大字写完,接着再做两首诗等明天请先生点评。
  回去的路上,经过东院时,四阿哥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还没等他看清楚,就差点被一个急匆匆跑出来的奴才撞到。
  “奴才失礼,望四阿哥恕罪。”那个太监立刻躬身行礼。
  四阿哥看着他有些眼熟,好像是东院的大太监。
  “张荣昌?”四阿哥不确定道。
  张荣昌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正是奴才。”
  看着他满头大汗,四阿哥不禁问道:“你着急忙慌要去做什么?”
  张荣昌脸上的笑意更深,眼里的喜色快要溢出来,“侧福晋已经发动了,奴才奉命去请主子爷和福晋。”
  衣袖下的手紧攥成一个拳头,四阿哥扯出一个笑容,“你快去吧。”
  张荣昌一溜烟地跑了,四阿哥失魂落魄地回到前院。他把自己关在小书房里,提笔开始抄写诗经。
  年侧福晋一定会生个小阿哥吗,再生个格格不行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阿哥终于回过神,他清楚地看到自己落笔的最后一个字。
  亡。
  四阿哥猛地把手里的笔甩出去,电光火石间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惶恐不安更多,还是喜悦更多。
  第56章
  六月底的时候,院子里葡萄架上冒出来好几串紫葡萄。在北方,葡萄七八月份才算熟透,年若瑶稀奇地看着这几串早熟的葡萄,准备把它们摘下来。
  春玉和红泥跟在她旁边,一个在年若瑶身后轻轻抵着她的腰,另一个把葡萄装进花梨木蟠螭纹镂空提梁食挑盒里。
  “给福晋和二格格送去。”年若瑶剪了五六串,心里算着够四福晋和二格格吃两天的才停下来。
  二格格从五月份就眼巴巴望着葡萄架,嚷嚷着要吃院子里的葡萄。现在终于长出来了,结果福嘉还不在自己身边。
  年若瑶感叹了一会儿就扶着肚子进屋了,明明和怀福嘉的时候吃的差不多,饭量也刻意控制过,可是肚子却比上一胎大了整整一圈,脸上和腿上长了不少肉,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她就累得喘不过气。
  正是暑热难当的月份,热浪滚滚袭来,桌子上翡翠盆里面的冰块已经化了,红泥夹着一块新的放进来,顺着凉气儿的方向轻摇扇子。
  身上的燥热终于散去,年若瑶舒了口气,这两天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好像等不到七月就要生了。
  海嬷嬷照例摸肚子,喜笑颜开道:“侧福晋这一胎怀相极好,再加上是第二胎,肯定比生二格格那次更省心省力。”
  收到额娘送来的葡萄时,二格格激动地从椅子上滑下来,可能这些是她亲眼见着长出来的,二格格舍不得吃,把葡萄分成两份,一份是嫡额娘的,一份是自己的。
  她的那份就摆在床榻旁边,保证睡醒后一睁眼就能看到,每天饭后才舍得吃几颗。
  “二格格那么宝贝这几串葡萄,还不忘孝敬福晋您。”严嬷嬷笑着把二格格的举动说给四福晋听。
  四福晋心里热乎乎的,语气也更加温柔,“福嘉是个招人疼的孩子,二格格每日吃掉的葡萄让采薇悄悄拿我的去补上。”
  四福晋扑哧一声笑了,“总不能真让侧福晋觉得我缺了福嘉的吃喝。”
  这句是玩笑话,因二格格的到来四福晋重新绽放了笑容,虽然时不时还会想起大格格,但是已经比之前病恹恹地状态好了太多。
  这几天四福晋发现了,二格格喜欢有心意的东西,比如自己亲手做的枣泥糕比厨房里大师傅做的更得二格格喜欢,二格格吃完后洗净手腻歪在自己怀里说“枣泥糕很好吃,谢谢嫡额娘。”
  四福晋搂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环紧,一整天都像喝了蜜一样笑意盈盈。
  年氏一起送来的还有二格格平日念的书,用完午膳后,四福晋让人搬来一张小桌子,让二格格规规矩矩坐在那儿跟着自己念书。
  二格格记性好,跟着四福晋读两遍就能背个大概。四福晋放下书,让采薇带着二格格去院子里玩一会。
  两人刚出正屋,就碰见被晒得脸通红的张荣昌,二格格眼睛一亮,“是额娘……又送来什么东西吗?”
  二格格瞬间把快要说出口的‘接我回去’咽进肚子里。
  张荣昌还记得来之前侧福晋交代自己的事儿,他指了指门外笑着道:“二格格,小五子把大黄抱过来陪您了。”
  张荣昌看了眼采薇,采薇心领神会,侧福晋应该是要生了,还是先稳住二格格要紧。
  “二格格,奴才陪着您去迎一迎大黄吧。”
  二格格没想那么多,跟着采薇走了。
  四福晋得知年氏已经发动的消息,心中诧异。
  宫里太医和年氏身边的海嬷嬷推算的产期都是在七月,这会子才六月底怎么就发动了?
  张荣昌解释道:“回福晋,几个接生嬷嬷都说情况很好,侧福晋请您不用担心。”
  四福晋匆匆忙忙地赶到东院,发现四爷还没到。
  “奴才已经去请了,但是主子爷在前院离不开身,苏公公说等客人走后就会把这事转告给主子爷。”
  最近府上来了许多人,四爷几乎泡在书房里再也没踏足过后院。虽然四爷没有明说,但是四福晋也隐约知道了四爷的宏图大志。
  前路艰难,四爷此时无法顾及年氏,自己会替他撑起来稳住东院的局面。
  年若瑶吃了一碗鱼片粥,躺在床上合上眼睛养精蓄锐。
  “四爷和福晋来了吗?”
  春玉犹豫片刻回道:“福晋已经在外面了,主子爷被前院的事情绊住了脚,估摸着还得再过一会儿才能到。”
  年若瑶觉得没什么大碍,四爷和福晋又不能替自己生孩子,他们俩能来一个镇场子的就成。
  几个接生嬷嬷看到侧福晋并不在意,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就怕这个要紧关头年侧福晋还计较着主子爷的宠爱,耽误了接下来的事。
  大约过了两刻钟,海嬷嬷往下面看了一眼,眼尾的两条皱纹瞬间凑到一起,笑呵呵道:“侧福晋,可以使劲儿了。”
  海嬷嬷语气缓和,年若瑶听到并不觉得慌张,按照她们之前练习过多次的法子开始匀速呼吸,有规律地使劲儿。
  四福晋在外面严阵以待,虽说心里觉得年氏这一胎应该无碍,但是上一次她生二格格的凶险还历历在目。
  四爷不在,自己更得守好后院。
  四福晋看到有丫鬟出来给自己禀明里面的情况,连忙摆手阻止,“若侧福晋一切顺利,你们就不要来回进出了。”
  反之,若是不顺再出来请自己决断。
  “小阿哥的头已经出来了!”
  接生嬷嬷欢喜的声音传到外面,四福晋沉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生孩子这活儿可真累啊,年若瑶觉得自己的力气都快用完了,这小家伙才出来一个头。
  似乎看出来年若瑶的泄气,海嬷嬷抓住她的手,打气儿道:“侧福晋,依奴才看再这样使劲儿半个时辰小阿哥就能完全出来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年若瑶咬着牙,双手抓着悬挂在床头的绸缎借力,跟着海嬷嬷的话调整呼吸,准备一鼓作气把孩子生下来。
  一个时辰后,婴儿响亮的啼哭把年若瑶恍惚的神思拉回现实,从此这个世界上和自己紧密相连的人又多了一个。
  年氏生下的阿哥哭声嘹亮,一听就是个健壮的孩子。四爷随着哭声的尾音大踏步进了西厢,四福晋上前两步迎上去。
  “恭喜主子爷,恭喜福晋,侧福晋生了个六斤八两的小阿哥。”接生嬷嬷把孩子抱出来,给四爷和福晋看。
  比起二格格出生时的五斤多,六阿哥算是胖的了。
  四福晋看到四爷原本疲惫的神色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怎么也合不拢的嘴角。
  “咱们二格格终于有弟弟了,这孩子知道了不知得高兴成什么样。”襁褓中的孩子皮肤微红,和二格格小时候有几分像,四福晋怜爱地把六阿哥抱在怀里。
  这句话提醒了四爷,他这段时间来后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一个月才见了二格格两三回。二格格最喜欢黏着自己,等这段时间忙完一定要好好陪陪二格格和年氏。
  “赏,东院上下都赏。”
  时隔五年雍亲王府又迎来一个小主子,整个东院都得了四爷和四福晋的双倍赏赐。
  年若瑶正在里面悠闲地喝着参汤,听到四爷和福晋的对话并没有开口。
  见四爷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四福晋很快就告退了。
  这次年若瑶生的顺利,还兴致勃勃地看着接生嬷嬷给六阿哥清洗身体。隔着一道门,四爷和年若瑶有一搭没一搭说这话。
  无非是问她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身体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卸货后的年若瑶神清气爽,方才的疲乏被一碗参汤化解地干干净净。
  海嬷嬷看出来四爷想进来看望侧福晋,忙带着下人把屋子收拾干净,用果香把屋子里的血腥味掩盖掉。
  众人折腾了一个时辰才敢让四爷进来。
  年若瑶见到四爷的时候有些恍惚,自己真的和眼前这个男人生儿育女,在这个地方落叶生根了。
  这些天自己并没有挤出足够的时间陪伴临产的年氏,她却没有抱怨,四爷心里的怜惜和愧疚之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