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为爱手撕剧本[快穿] 第64节
作者:
九叠云锦张 更新:2023-12-25 17:40 字数:4222
另一个原因就是,空潋要把塔努尔住过的宫殿全推了,想必席枢也是不愿意住进去的。
身下的柔软没有让席枢失去意识,他还在硬撑着不肯昏过去,即便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额发和鬓角。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这里是虫族帝国,现在你面前的是能够杀死塔努尔的新虫皇!
在席枢的能量核还没有破碎之前,塔努尔是他承认的唯一劲敌,可是塔努尔死了,被撕得粉碎,死不瞑目。
这只能说明这位新虫皇的力量远在塔努尔之上,再回想到大殿上那些高等虫族脸上的狂热,他心下一沉,只觉得人类真是命运多舛。
米洛斯·多勒普斯……
席枢是知道这个“人”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虫族虽然高度服从,但是虫皇一脉是存在竞争的。
比起塔努尔这个内定继承人,米洛斯·多勒普斯简直是和透明人,在上一代……上上代虫皇的众多子女中毫不起眼,连争斗皇位的资格都没有。
对于他,席枢也仅限于知道一些表面,当时并没有把他放在需要警戒提防的位置上去。
谁又能知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一直活得低调又卑微的混血王子会如此轻易地杀死自己最强的兄弟,踩着他的尸骨登上皇位呢?
塔努尔没有想到,所以他死不瞑目。
席枢也没有想到,因此他满心迷茫。
他不懂,即使是混血,侵略的天性也是刻在虫族骨子里的,为什么成为新虫皇的米洛斯反而会有和战败的人类合作的意向?
联姻……
就算联姻是真的,又为什么是他?
诚然,他曾是人类最强大的战士,也是人类联军的元帅,但这些都已经是曾经了,现在的他与星盟而言没有半点价值。
联姻利益至上,米洛斯不是应该选择人类的新星吗?
一个能量核破碎,被迫下台的人类前元帅身上还有什么利益可图?
席枢想不通,因此他面露迷茫疑惑,仅存的理智和冷静全都用来想这个问题了。
空潋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向他伸出了手。
这只手像白玉一样,是一种温润的白皙,而不是虫族惯有的金属质感的白。能萨星的恒星光芒是带着淡淡蓝晕的暖金色,这光芒从巨大的落地窗外倾洒进来,称得这只手、这个人都在发着光。
鬼使神差地,席枢抬起了手。
触及的皮肤实在是太细腻了,他的手心里又全是汗,握上去的那一瞬间,他居然没能握实这只手。
席枢慌张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用力,想要抓住逐渐从他掌心滑落的手。但是他现在实在是太虚弱了,他已经把全部的力气都拿去抵御想要碾碎他的剧痛了,以至于他挪不出半点多余的力气去抓住这只明明已经被握进手心里,却逐渐滑落的手。
没有关系——
空潋反客为主,将他汗津津的手握住了。
如果不是他们如今的身份摆在这里,现阶段还不合适,空潋还想和他十指相扣。
那样才足以彰显他们的关系。
“你不要担心,我和塔努尔他们不一样。”空潋慢慢坐到他身边,猩红色的眼睛如同瑰丽的夕阳,里面只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我是母亲养大的,母亲从小就告诉我,‘和平才是最好的道路’。”
他特意放缓了语速,只为了让他此时虚弱不堪的爱人能够更清楚地听见他说的话:“我不支持帝国不断扩张,也不支持帝国和所有种族为敌,更不希望虫族变成一个真正的血腥的杀戮者——我想试着改变现在的虫族。”
与其说是改变虫族,不如说是解除虫族莫名激昂(打了鸡血)的状态。
虫族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但是疾速扩张的劣势和缺点也是十分明显的,虫族根本没有办法统治被他们打败的种族,只能进行暴·力镇压。
有压迫的地方自然就有反抗,镇压、反抗,再镇压,终于在塔努尔上位后,他下令直接杀死被帝国征服,不肯服从帝国统治的种族。
如果只是一个种族不肯服从不断反抗,杀死他们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但不肯服从不断反抗的并非是一个种族,而是大多数。
人类就是其中一个反抗得尤为激烈的种族,他们中还诞生出了可以和塔努尔这样的虫皇血脉正面战斗的战士,只可惜人类的内斗毁了这位前无古人的战士。
按照塔努尔的主张,难道虫族要杀死所有反抗他们的种族吗?等杀死了反抗虫族的种族,这个世界又能剩下几个除虫族以外的种族?
生命是多种多样的,单一的生命如何能维持一个世界的活力?且这个唯一存活下来的生命还充满了杀戮性和侵略性,这样的种族怎么可能容许新的种族诞生?即便诞生了新的种族,也不过是再次重复之前的镇压和反抗。
长此以往,世界必定崩塌,救无可救。
塔努尔的侵略性和残暴程度已经超过了历代的虫皇,因为没有任何一代虫皇向自己的军队下令,要将不肯服从帝国统治的种族杀死。
他们明白这样做不仅不会让其他被虫族打败的种族低下头颅,反而会激发这些战败种族的反抗心。虫族固然强大,但并非是杀不死的,人类有一句话说的很好——蚁多咬死象。
因此,历代虫皇都在向外征战中掌握着一个度,那就是绝不把战败种族逼到绝境。
生命有弹性,生命惯于忍耐。
只要给他们留下生存的希望和余地,他们就会继续沉默,以沉默换去生存。
就像依附虫族的草木一族,即使上上代虫皇杀死了他们最美丽、最受国王宠爱的公主,即使上代虫皇驱逐了蒂娜公主的儿子,他们也没有一个为这对可怜的母子说过一句话,求过一次情。
想到这里,空潋不禁有些伤感,他接收了米洛斯的全部记忆,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和蒂娜公主相关的点点滴滴。
他之所以会有些伤感,是因为那位公主是最贴合自己想象中的母亲形象的人。
空潋是个孤儿,他曾经也想过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在得知自己是被人放到孤儿院门口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专心为自己的生存努力。
但他还是会偶尔好奇,好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也会羡慕,羡慕别人的父母所给与子女的照顾和爱。
他会在脑海里构想他所期待的父母的样子,他会去幻想自己不曾成为孤儿院一员,而是在父母庇护和照顾下长大的场景。
然而想象只是想象,空潋很清楚这一点。
他也不过是恍惚了一瞬,就从这些许伤感中回过神来了。
适才一想,历代虫皇都没有做的事情,塔努尔做了,还做得这么绝。如果不是空潋来了,这道命令在今天早会的时候就会颁布下去,虫族的军队会一字不落地执行虫皇的命令。
站在金字塔顶峰的虫皇会直接影响整个虫族,也正是因为塔努尔一天比一天好战,或者说他一天比一天偏激,虫族内部也变得和炸·药·桶似的,稍微有一点火星子,就会引得整个虫族轰然暴·动。
但这合理吗?
自虫族建国以来,比现在更大的战役不是没有,比席枢更强大的敌人也不是没有,但没有任何一代虫皇下达过这样的命令。
塔努尔傻吗?
他当然不傻,但凡他傻一点,即便他是这代虫皇血脉里最强的那一个,他也早就被他的兄弟姐妹们拆吃入腹了。
那他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是因为屡次被席枢破坏计划而恼羞成怒吗?
不,一个席枢还不至于让塔努尔背离历代虫皇的决断。
那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塔努尔会下达与历代虫皇大相径庭的命令?
为了解答这个问题,空潋在杀死塔努尔之前,率先剥离抢来了他的记忆。
或许,塔努尔的记忆里会有解释这一切的答案。
*
作者有话要说:
空潋:有趣。
塔努尔:已死,勿call!!!
ps:抱歉小可爱们,来晚了。今天答应了姨妈去接她家的小朋友,现在的小孩子真的好难搞啊,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看那个。我觉得我不是带孩子的那个,是被孩子带着溜的那个,隔壁阿拉斯加犬同款了解一下。
第六十七章 我是被流放的虫族小可怜5
脑子里一堆想法闪过, 脑子外也不过才过了一两秒的时间,空潋正了正神色,正要接着刚刚的话说, 就感觉眼尾被轻轻摸了一下。
空潋:……
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摸了他一下。
是席枢。
是疼得脑子像是被锯子锯成两半,却仍然倔强地维持着最后的冷静和理智严阵以待的席枢。
空潋那只存在了一瞬的伤感模样被席枢尽收眼底, 当黑发青年微垂下眼帘, 流露出短暂的不易被察觉的脆弱与悲伤时, 他被疼得有些麻木的心脏就不由自主地又疼了一下。
不是剧烈的剧痛,而是刺刺的绵密的疼。
——他在心疼他。
他居然在心疼虫族的新皇。
席枢怀疑自己不仅是能量核有问题,连脑子也有问题了,
虫族是敌人, 无数的战士死在和虫族抗战的路上,星盟的同胞们也在虫族的血腥威慑下战战兢兢, 不知道明天睁开眼睛是否会看到新的战争发生。
如今在他面前的是杀死了塔努尔上位的新虫皇, 无论对方表现得多么和善无害, 他都不改忘记这是一个虫族,且还是虫族中最强的那一个。
他不该,也不能!
席枢将心中泛起的那一点涟漪狠狠荡平, 强迫自己打消方才莫名其妙升起的错误情绪, 他想收回因触碰了那人眼角而在指尖留下细腻触感的手,却在半途中被与他古铜肤色不同的白皙双手轻轻握住了。
“你是在心疼我吗?”
黑发的虫皇笑眼弯弯地看着他,不容忽视的温暖从两人相握的位置迅速蔓延至全身,这一瞬间,席枢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和煦阳光之下。
“别担心, 我从来不做注定会失败的事情。”他笑盈盈地说:“我现在是虫皇了, 我还有你了, 再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们,你也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席枢险些溺死在这双灼热得如同余晖般瑰丽的眼眸中,他在这双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看到了赤诚的喜爱,也看到了满满的愉悦。
但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应。
他还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虫族的虫皇,这是比塔努尔更加强大的敌人!不能相信他!绝不能轻易被眼前的假象所蒙蔽!
最终,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战士只是淡淡地看了空潋一眼,对自己被握住的手也不甚在意。
他语气冰冷地说:“这是您的事,我只是一个能量核破碎的人类。”
黑发的虫皇愣了一下,像是被他冰冷的语气伤到了一样,有些黯然地松开了他的手,也不敢和他对视了,讪讪地垂下眼帘移开目光,遮去了那双瑰丽的红眸:“也……也是,你受伤了,我还拉着你说这么多话……你,你休息吧。”
说着,他局促地站了起来,还向后退了两步,“这里是我的寝宫,平时没有虫族会往这里来,我也会吩咐他们别过来打扰你。外面的植物都是我母亲还在的时候种下的,有舒缓神经的作用,希望你能睡个好觉……晚间会有侍者给你送来人类食用的晚餐。”
他又磕磕巴巴地说了几句迟来的该有的场面话,然后就匆忙又慌张地走了。
席枢看着黑发的虫皇匆匆离开的背影,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动,眼中闪过挣扎的神色,却又被他一一压制了下去。
……他有些后悔用那样冰冷的语气对他说话了。
沉默地挺直背脊坐了一会儿,身体里搅得他苦不堪言的剧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消退了,强烈的困倦感填满了大脑,四肢也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终于,席枢抵挡不住源源不断袭来的困意,倒在松软的被褥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