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者:木云木夕      更新:2024-01-01 14:06      字数:2131
  其中有一篇是回答同性恋可不可以纠正过来的问题,施磊注意到,祁珩的回答十分简短,“以我的知识范畴来说,不可以。”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也没有引经据典。
  窗外天光已经有几分亮了,是朦胧的鱼肚白。施磊像是揪住了祁珩的狐狸尾巴一般兴奋,他揉了揉发昏的眼睛,心情仍旧很激动,一点困意都没有。他心情急切,巴不得今天就是礼拜一,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现在祁珩的咨询室,和他当面对质。
  祁珩像往常一样,吃了早饭去诊所咨询。
  出门前,他照例给卫八准备了猫粮和水。然后换好鞋,带着几个分好类的垃圾袋走出了家门。他把垃圾放进后备箱,开出地下车库。在垃圾分类站前五十米处停了下来,摇下车窗,探出半个头来,对着垃圾分类站前面穿荧光绿制服的杨阿姨招呼一声。
  杨阿姨五十来岁,身材结实,留着齐耳短发。她收了祁珩的钱,本来坚持要祁珩把垃圾放在家门口,她来收。可祁珩坚持顺便带出来,让杨阿姨少走一段路。杨阿姨十分欣赏祁珩的为人,逢人便要夸一夸他,还说要给他做媒,祁珩再三婉拒她才作罢。
  杨阿姨从那条刷过绿漆的岔道大喇喇走过来,未语先笑,欢喜得像是见了亲人一般,“祁先生星期天也这么早出去啊?诊所的事儿忙得很吧?”
  祁珩早已打开了后备箱,杨阿姨从后头拿出那几个分门别类的垃圾袋,黑的,紫的,红的,黄的,她一把抓在手里,转到前面来,继续笑眯眯道:“行了。您有事就先忙。回头再聊……”
  祁珩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应道:“谢谢您。杨阿姨再见。”
  杨阿姨照例会谦逊地推让一番,说:“嗐,没有,没有……开车注意安全嚜……”
  祁珩抿嘴笑着,略点了点头,把车开出了小区大门,向右拐,向北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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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15章施磊十五
  祁珩把车停好,等电梯上楼去。
  电梯来了,他大步走进去,同时注意到有人朝这边走来。祁珩很绅士地摁了打开电梯门的按钮,等着来人。
  桑正阳穿着一身便服,手上拎着一袋小笼包和一杯豆浆,走了过来。正阳过来时,发现电梯门大开着,而他正大喇喇地吃着小笼包。正阳一眼便看到了里面的祁珩,愣了愣,意识到人家正好心等着自己,便抿嘴笑道:“祁博士,早上好。”嘴里的食物鼓在右边脸颊处,显得有些滑稽。正阳一贯冷若冰霜的形象骤然跌落神坛,显出几分人气来。
  祁珩其实并不愿意人家称呼他为博士,一般正式场合,作为头衔介绍凸显专业程度倒也无可厚非,可私下里总觉得显得格外生分似的。可他也没有纠正桑正阳,只是敷衍一笑,针锋相对道:“桑队长早。”
  你叫我博士,那我就叫你队长。看谁官方得过谁?
  正阳走进来,赶紧吞咽了口中的食物,忽然想起来似的,递出手上的小笼包,问:“祁博士要来一个吗?”正阳问完就后悔了。
  嗐……人家可是喝过洋墨水的人,应该习惯吃吐司面包、三明治之类的东西吧?何况人家跟他又不熟,就是真喜欢吃小笼包,也不会要的呀。
  果然,祁珩一边微笑着说:“不用,谢谢。”一边摁了电梯楼层。祁珩望了正阳一眼,“桑队长去几楼?”话虽问着,可没等正阳回答,他就擅自摁了2楼。因为他知道保卫科值班室在2楼,虽然他还从未踏足过那里。
  正阳有些讶然道:“祁博士不愧是搞心理的,连这也能……猜出来?”顿了顿,又讪讪地笑道:“有劳,有劳。”
  祁珩张了张嘴,想说,这是小舟告诉他的,可到底没说。毕竟,人家也不过随口一句商业吹捧,自己去解释,反倒显得认了真似的。而况,上回正阳挤兑祁珩的事情,祁珩心里还记着呢,这回他便有意地高冷了起来,刻意冷落正阳似的。
  正阳也觉出了祁珩的冷淡,也就不再客套,收敛了神色,安静站着。
  电梯门缓缓合上,一眨眼的工夫,正阳到了。正阳说了句“我到了”,大步迈了出去。
  祁珩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很小,哽在喉咙处,他不确定正阳是否听到了。祁珩目送着正阳离去,只觉他穿天蓝色针织毛线衣很好看,干净而又温暖。顺着电梯门合上之前看到的那一瞥影迹,祁珩又不免为正阳的瘸腿感到一丝遗憾,就像是面对一块微瑕的白玉,人们忍不住就要贪心地奢望,若是没有这一点瑕疵,该是多么完美的一件事啊。
  想了一会儿,祁珩又自嘲地笑了,心道,人家活得好好的,轮得着他来替正阳惋惜吗?看他笑嘻嘻的,想来活得比他自己开心多了。
  这天上午,祁珩结束一个咨询的间隙,看到靖苏发来的一条微信,上面说:
  “祁珩,你倒是回一回我啊!(委屈的表情)你再不回我,我可就要冲到你诊所来堵你了哦。(坏笑)你、你好歹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怎么会用冷处理的方式来对待一个爱慕你的人呢?(害羞)说真的,我十分想不通,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这都是你的锅,你得背。(狗头)”
  祁珩看了,再次被靖苏气笑了,用手捏了捏眉间,终于回了三个字:“背不起。”
  靖苏收到祁珩的回复,激动得在客厅里四处发疯,“哎……妈,他终于回我了。”接下来又细细地品味这三个字的意思,“他说的是‘背不起’,就像买不起一样东西一个意思吧,他不是不愿意背这个锅,而是背不起……”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啊——我到底在干什么?干嘛这么死乞白赖地纠缠他啊?人家根本不想搭理你啊。”靖苏瘫坐在拼接色几何图案地毯上,把头埋进一个墨蓝竖纹抱枕下面,撅着屁股,半晌一动不动,像一只逃避世界的成年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