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心头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他不说话，苗柠轻轻地拉了拉还想说什么的秦宿说，“哥哥，可以了，我们走吧。”
  他不太喜欢自己的事情被韩家人或者秦宿知道，然后来帮他做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在别人看来不知好歹，但是他不想欠他们太多了，也不想他们对他太好了。
  辅助学习这件事他无法拒绝，好好学习对他的诱惑力太大了。
  他已经想好了，等到高考完，心脏做完手术，上大学后他可以勤工俭学，可以利用平时的时间打零工，这样的话大学的学费和日常开销都应该没问题。
  ……只要心脏病治好了，他的生活肯定能一片光明。
  而现在沈知远的行为，不过只是他生命中的一点小插曲。
  秦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沈知远，“离柠柠远点。”
  沈知远没说话，他看着苗柠，
  他拉着苗柠往回走，他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说道，“柠柠，我会和苏姨他们沟通，沈知远不是一个好人，你下次见到他离他远些。”
  苗柠扬起笑脸，“我都知道的，谢谢哥哥关心。”
  秦宿盯着苗柠的表情，心头微顿，他收回视线，“柠柠不需要和我说谢谢。”
  ……
  苗柠把课堂练习写完，他看向旁边的韩锦还，又默默收回视线。
  韩锦还……这两天上课总是在睡觉，发生了什么？
  问的话好像显得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但是不问的话，毕竟韩锦还替他辅导了学习，或许还是应该问一下才吧？
  苗柠这样想着，他压低了声音，“韩锦还。”
  韩锦还挪动了一下脑袋，发出鼻音，“怎么了？柠柠。”
  苗柠揉了揉耳朵，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韩锦还的声音……这么奇怪？让他的耳朵有些痒。
  “你晚上没睡好吗？”苗柠小声问，“高三了，课堂上还是不要睡觉比较好吧。”
  韩锦还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底映出苗柠的表情来，他看见苗柠眼底带着不自知的担忧。
  韩锦还忽得笑了一下，“柠柠在关心我，我好高兴。”
  苗柠：“……”
  “下节课是体育课。”韩锦还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柠柠，走吧。”
  苗柠微微蹙眉，“你数学课上的练习没做。”
  “嗯？嗯。”韩锦还打了个哈欠，“等会再写吧，高三的课程我都学完了，所以柠柠不需要为我担忧。”
  苗柠：“……”
  他好像自作多情了，有些尴尬。
  “但是我真的很高兴。”韩锦还低笑着靠近苗柠，“柠柠关心我，柠柠口是心非。”
  苗柠：“……”
  他抿直了唇角站起来，“让一让，我要出去。”
  “一起走啊，体育课嘛。”韩锦还顺手扣住苗柠的手，“他们行动起来没轻没重的，我怕撞到你了。”
  “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苗柠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他听见文委的轻呼声，伴随着小声的他们牵手了这样的话。
  苗柠不得不怀疑文委是在说他和韩锦还，因为教室里似乎只有韩锦还和他在握手。
  张绍连忙跟上来，“老大，柠柠，等等我啊——周克，你做什么？”
  被拎住衣服的张绍不爽地转过头去。
  周克神色自若，“怕你被老大揍，这个时候老大可不想让你去打扰他。”
  张绍皱眉，“什么意思？我又不打扰老大，我只是想跟柠柠在一起而已。”
  “哦。”周克耸肩，“你可以打扰老大，但是你想和柠柠在一起会比打扰老大更糟糕。”
  张绍：“？”
  周克说，“张绍，真心建议你去照照镜子，你怎么还敢妄想啊？”
  张绍：“……你怎么还人身攻击？”
  周克见苗柠和韩锦还的背影消失在校门口，他说，“张绍，他很好很漂亮，他是艳丽的玫瑰，但是我、你，我们一个私生子，一个被家族遗弃的垃圾，我们不配觊觎玫瑰，明白吗？”
  说完这句话，周克不再搭理张绍，越过他走出教室。
  体育课没干什么特别的事情，跑了两圈后就解散了。
  韩锦还被人叫去打篮球。
  他转头看苗柠，“你要去看吗？”
  “打篮球吗？”苗柠问。
  韩锦还点了点头，他脸上带着恣意的笑容，“柠柠，你会喜欢的。”
  苗柠坐在了篮球场边。
  他其实很喜欢这些运动，如果心脏治好了说不定他也可以和这些人一起在球场上奔跑，但是现在……
  苗柠静静地看着韩锦还，真好啊，他想。
  他听见旁边的女孩拿着水在讨论着韩锦还，苗柠撑着脸偏过头看旁边的两个女孩。
  那两个女孩意识到有人看着她们，瞪了过来，但是在接触到苗柠的那双眼睛和那张脸时，有些凶狠的表情逐渐弱了下来。
  扎着马尾的女孩涨红了脸，“你……你是苗柠吗？”
  苗柠点了点头，他有些疑惑，“你……认识我吗？”
  这个女孩并不是a班的同学。
  “我是隔壁班的。”女孩声音温柔，“我知道你，你很有名。”
  苗柠有些懵，“我……很有名？”
  “你不知道吗？你……”女孩声音一顿，转移话题，“你在这里看韩锦还打篮球吗？”
  苗柠点了点头，他的确是来看打篮球的，也不单单是看韩锦还打，他很喜欢这种活力无限的感觉。
  女孩明显有些激动，她说，“这里挺晒的。”
  苗柠嗯了一声，但是他喜欢太阳。
  “你和韩锦还真的是兄弟吗？”女孩又小心翼翼地问。
  苗柠顿了顿，他看向韩锦还说，“名义上是的。”
  但是他不认为自己和韩锦还是什么好兄弟。
  “名义上是。”女孩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后去看苗柠。
  她只看见了苗柠的侧脸，精致又完美，皮肤细腻得连小小的绒毛都能看见，在阳光下白得发光，睫毛又长又翘……
  “你要喝水吗？”女孩把手中的水递给苗柠。
  苗柠看了一眼递到面前的水瓶，微微笑了一下，“谢谢你，但是这么热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我不用。”
  女孩因为苗柠的笑容闪了闪眼，好……好温柔，是会令人心动的温柔。
  她小心地摸了摸心脏，心想，完蛋了，不敢和他继续说话了。
  “苗柠同学。”女孩小声问，“可以问一下吗？”
  苗柠偏头去看女孩，眨了眨眼，“问什么？”
  ^
  “老大，怎么不打了？”胖子奇怪地问。
  那个女孩和苗柠距离好近，苗柠在冲那个女孩笑……
  “老大？”
  韩锦还的视线从苗柠那边收回来，他投了一个三分球后说，“我过去一下。”
  “诶诶……不打了吗？”胖子疑惑地挠头。
  苗柠回答完女孩的问题被一片阴影笼罩，来人带着一股奇特的气息和压迫感，让苗柠不得不抬头看去。
  “韩锦还？你们打完了吗？”苗柠问。
  韩锦还憋了一股气在听见这句话后有些委屈的模样，“你不是来看我打球的吗？你都不知道我打完了？”
  苗柠：“……抱歉。”
  韩锦还朝苗柠伸出手，“先起来。”
  苗柠借着韩锦还的力道站起来，他问，“要走了吗？”
  “嗯。”韩锦还瞥了一眼那个女孩，“我们走吧，回教室。”
  女孩：“……”这个眼神……
  苗柠点了点头。
  “等一下。”韩锦还忽然又说。
  “怎么了？”苗柠不明所以。
  “鞋带掉了。”韩锦还说。
  苗柠低下头看去，鞋带果然散了，他想蹲下去的时候有一个人比他先蹲下去。
  毛茸茸的脑袋就在他的眼下。
  女孩的惊呼声把操场上其他人的视线吸引过来，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空气忽然都安静了下来。
  “卧槽，谁家兄弟跪下去给人系鞋带啊？”苗柠听见有人这样说。
  “反正我不会跪下去给我弟弟系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