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国柱见南墨都这样说了那也没勉强，只是在往公社办公楼和医院的岔道上的时候把南墨给放了下来，这才又慢慢悠悠地赶着牛车去了办公楼哪儿。
  “这姑娘是个好姑娘啊！”谈长东对着谈国柱说道，“王翠芬见天骂说她嘴厉害呢。”
  对于王翠芬天天在家里叫骂的事情，谈长东也是心知肚明，这会的他当了他男人坐了十年的位子，这会她能服气才怪呢！
  所以骂就骂呗，谈长东早就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也不怕她骂，王翠芬骂他和南墨是骂的最凶的，不过说的最难听的那些话基本上都是冲着南墨去的。
  说她嘴刁心毒啥的，基本上就没一个好词。
  谈长东倒是觉得，姑娘家就应该厉害一点，像是南墨这样，人对她客气她也对人客气，可要是遇上心术不正的，她也能撕吧起来，总比那性子和面团似的任人揉捏的好。
  “她说就让她说去，这位子又没焊死在她家，甭搭理就成！”谈国柱说，“走，咱一起去见领导去，要是今年年底能干成这大事儿，咱到时候就来上国营大饭店！”
  谈国柱摸着自己放在口袋里头的小本本，满怀期待地说，这国营大饭店啊，他可是好些年没进去过了。
  第328章 嫂子相信你
  南墨速度地去药房那边买了药材，收了背篓之后就找了厕所换了装束。
  上一次和万飞说好半个月后来一趟，但还是晚了两天，不过晚了两天而已，比起上一次短了不少呢，南墨也还是十分镇定的。
  没有买卖合约的约束，南墨自然就不会想着有啥违约的后果，她照例去了屋子，屋子的积雪也都清扫的干净，万飞在这一点上头干的那还真是无可挑剔的。
  屋子里头依旧空荡荡的，除了一些装东西的袋子之外基本上看不出来啥，桌上倒是还放了一张纸条，上头的字写的并不算好看，狗爬来形容还真是差不多，不过好歹也还能认出到底写了个啥！
  上面写着的是万飞给她留的话，就是希望她再来搬货能看到，告诉她现在最紧俏的是啥玩意。
  看上头留的时间是两天前的下午，也就是原本约定的时间，万飞大概是瞅着到下午也没去找他，知道她应该不会来了这才过来给留的条。
  看着那基本上啥都要，还多多要的条，南墨也是忍不住笑了，万飞这胃口还真是越来越大，对于这一点，南墨也没多说什么，她东西那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拿出来安置了就好。
  也就比上一次的多了两成，毕竟超市里面只要这一次搬走了的再回去就又见到随时刷新掉落的了，永远都没有空置的时候。
  南墨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原理，反正她穿书这种诡异的事情都出现了，自动补充那也不是啥大不了的理由。
  等到把东西填充好，她把万飞写的条子给随手撕碎丢进炉子里头，等下一次万飞过来烧炉子的时候自然也会烧个干净。
  出了院子，她又熟门熟路地到了万飞哪儿，又收获了一大堆“嫂子你咋地没准时来”的问候，南墨对万飞这种问候，那自然也是习以为常的，哪天要是不念叨了这才神奇呢！
  万飞把上一次的货给结算了，又给南墨整来好一波首饰，又把南墨之前说想要的缝纫机票也给整来了，知道南墨下一次就不要首饰还是现金结算的时候，他也没说啥。
  反正干这一行么，钱和票攥在自己手上才是真不心慌，不管走哪儿，钱和票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成，那我先给嫂子一些押金。”
  万飞也习惯了每次都和南墨结算一半的钱，剩下的一半就留着下一次交易的时候一起结算清楚，这样大家都有保证，基本上啥也不怕。
  南墨收了钱和东西，也不着急着走，倒是问起了万飞：“你县城和省城里头的买卖还好吧？”
  “好着呢！”万飞说，“咱有信誉又有货，每次供货，那不少人都稀罕极了！都和抢似的，没多久都能清了的！县城那头和省城那头还巴不得咱们多多供货！不过嫂子你说的对，咱们小心驶得万年船，多多供货了咱们就显得目标太大了。”
  万飞可没说，省城那头的龙哥找了县城的虎哥打听他的货来源呢，虎哥那头把这事儿也和他说了，毕竟他和虎哥那头的关系可要比离的远的省城哪儿亲近的多。
  而且虎哥这人咋说还和介绍自己认识的胖大厨子有着七弯八拐的亲戚关系，真出了事儿，拔省城的萝卜倒不如拔县城的萝卜轻松，更能带出他这点泥。
  省城那头虽然关系网更硬，可到底远着呢，就是想亲近基本上也都亲近不来，距离么，总是横在前头的呢。
  所以在知道省城那边打听他的货来源的时候，万飞就小心了一些，虽然也知道对方不太可能会出卖他，更多的还是想要获取更大的利益。
  但在那一瞬间，万飞还是冒出了不少冷汗的，也冒出过要不就收手不干的念头，可后头还是把这个想法压下去了，金盆洗手这玩意也就是说来听听的，咋可能就真的一下子撇的干干净净的，他底下还有跟着的兄弟呢。
  不过，他还是听进去了南墨的话，决定还是小心一些低调一些，免得某一天着了道，所以这一次在见到南墨的时候他也最多就是嘴上说一说等的有些久了，倒是不像上一次催着一定要早些来一定要多供货的话了。
  南墨也不多问，她相信万飞能够处理的好，也知道他肯定能把控好。
  “嫂子，你咋不问问我呢？”万飞见南墨不说话，就他一个人在这边巴拉巴拉的说的口干舌燥的，和唱独角戏似的。
  “说个啥？”南墨说，“我供货，你倒卖。你倒卖的过程我也不多问，要哪天你撇开这一摊子不干了，咱们这关系就结束了，可你要是没撇开这一摊子，只要你没事儿，哪怕你倒卖上北京去，那我也就是个给你供货的！”
  “而且你干的这么多年，心底里头都有数！”南墨说，“嫂子相信你！”
  万飞看着南墨那信赖的眼神，他前头的憋屈也像是松散了，胸膛里头又有了几分当初干这一行的无所畏惧勇气起来了。
  第329章 实在不行断尾求生
  万飞也就是顺口一抱怨，他哥万鸣是一直都想着让他这个摊子结束了，回头进个厂子不管是做临时工也好还是和人买个职位过来都成。
  在万鸣的眼里，进厂子当工人拿工资才算正经，干黑市这行当到底还是危险系数太高，但万鸣也没办法态度太过强硬，毕竟家里能有现在这样的日子，甚至自己能进运输队那也和当初万飞豁出命去干这一行脱不了关系。
  他这个大哥也得记着这个恩情，只是他更想自己弟弟能够好好的。
  “我也就是这么抱怨一下，”万飞也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毕竟他也不是啥小孩子了，但被人认同的感觉还是十分不赖，“你说咱们就想好好做点买卖，咋地总还有那么多事呢！”
  万飞在听到那事儿的时候白眼都翻的飞起了，心想那都个啥事儿。
  “你可以明确和人说你不喜欢这种试探，如果还有这样的行为那就是不信任，既然如此的话那也没有继续的必要。”南墨说，“做生意原本就是一个诚信问题，连基本的信任都没办法保证的话，倒不如断尾求生，就算舍弃了省城那边的市场，县城这里的市场也足够你盘活了！”
  虽然县城比起省城来的确没有省城的热闹，可同样市场需求不少，从万飞的角度来说，似乎和县城那一位合作的时候更好一些。
  而除了他们这个东方红公社之外，县城下头还有好几个公社好些大队呢，真要铺开了，损失个省城的市场就不算个啥。
  “嫂子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万飞说，“反正到时候还是对方的损失呢！”
  万飞说着又眉飞色舞起来，一扫刚刚的郁气，反正他不缺市场不缺货还不缺钱的，之前他也是把这意思透露给了县城的虎哥，毕竟当初是虎哥介绍他们认识的，现在这会自然也是得通过虎哥那边把意思透露过去。
  还有南墨这一条线，倒也不是万飞真不舍得，只是看南墨那样子也是不太想和太多人打交道的，他总不能为了别人把人给得罪了吧？
  万飞把自己的抱怨叨了叨之后就把南墨送了出去，南墨走的时候让万飞下午去小院，而她自个又去了一趟小屋，把院子里头的脚印踩的更加凌乱稀碎又卸了妆，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之后这才又背着背篓走了。
  机械厂的位子南墨也算是熟悉的很，在她往着机械厂走的时候，在半道上还遇上了从公社办公室出来赶着牛车慢慢悠悠地赶着回去的谈国柱和谈长东呢！
  谈国柱见到南墨的时候还打了个招呼：“咋地这么凑巧？在哪儿耽搁了？”
  “买了点东西。”南墨笑眯眯地说，“前头的肉都吃完了，原本还想买点肉的，但也没捡着太好的。”
  谈国柱一听南墨这话，也没当一回事儿，这会肚子里头缺油水该懂的大家都懂，手上有钱的也不舍得花太多在吃上头，倒是南墨还舍得一些，所以她这气色上就看着比常人要更好看一些。
  只要不偷不抢的，谈国柱觉得这也不算是个啥，能理解的很。
  “等今年年底，咱大队多杀两头猪，到时候你要舍得就多换点肉！”
  谈国柱喜气洋洋地说道。
  南墨看着谈国柱那嘴角都快歪到耳朵根了，就知道他那事儿应该是成了，当下也跟着笑了。
  “那我等着咧！”南墨说。
  谈国柱笑呵呵地应了，赶着牛车慢慢地走，走了好一会这才想起个事儿来，前头他弟还有弟妹都说了今年年底的时候南墨要带明江上她老家去来着。
  既然是要出院门，那肯定是年前就要动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他们大队杀猪的时候呢！
  “我这还忘咧她和明江年底的时候要上她家来着！”谈国柱说着自个也乐呵了起来，“不过也没啥，要是去的迟，就把咱们大队的猪肉烟熏一下成腊肉带回去也好的！”
  谈长东也跟着笑了，“也亏得你想得出，不过也是，要是咱们大队今年年底好了，我家肯定也是要多换点肉的！”
  这肉谁不馋呢，不过就是不舍的而已。
  “我家也是。”谈国柱说，“所以咱们这一次得多上心回头咱们就得把人商定好。”
  公社都支持他们大队搞创收了，那肯定得做出个人样来才行，而且一头猪崽的钱也是不少呢，可得好好张罗张罗人选才成。
  第330章 等待
  南墨到机械厂的时候，门卫的大爷都已经看到她了，对于这妮子门卫大爷也熟了，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也没让人在外头吹冷风，而是把人带到了自己的门卫岗。
  门卫岗是个小房间，面积算不上太大，里头还支了一张床，屋子里头有个能取暖也能烧水的炉子。
  “我给你喊谈明江一声去，你要是着急我就让他这会出来见见你，你要不着急，再等个把小时也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到时候让明江带着你上咱机械厂的食堂吃一顿去！”
  门卫大爷人和气，对着南墨说道，他们机械厂的食堂其实也能让家属来吃，反正不是和车间一道的，只要有给食堂专用票就成。
  每个月要是有多的票那也能换给别人，又或者是食堂上个好菜也会有人多打一份一样。
  “我不着急。”南墨急忙应着声说，“大爷你让他先上班就好。”
  “行咧，那你就现在这里坐着，我上车间和人说一声去，一会让他来我这儿领你！”
  大爷给南墨倒了一杯热水，自个就先进厂房区去了，几分钟之后就见他回来。
  大爷和谈明江的关系算不上顶好，但作为东方红机械厂的一份子，大爷向来都是希望自家的厂子能够更好的，那作为建设的主力军，谈明江不止在领导那边有脸面，就是看门大爷看人都觉得是个宝贝。
  这大宝贝的媳妇，那自然也是瞅着是个稀罕人。
  门卫大爷也怕南墨呆着无聊，还把报纸给她看呢，还关心地问她是咋到公社来的，这一路过来累不累的，那语气完全就是把人当做自家子侄后辈来看待的。
  南墨被门卫大爷这关心地一问也没隐瞒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虽然算不上太过热情，但门卫大爷也没觉得这样有啥不对的，总不能有点啥都巴拉巴拉地和不咋认识的人说了个干净。
  谈明江中午下班的时候，就匆匆地到了门卫这儿，瞅见拿着报纸看的起劲的南墨呢，门卫大爷则是已经从食堂打来了一份饭菜，正在开始吃了。
  毕竟门卫这个位子不太能离人，不过大爷还是十分热心地让南墨把东西搁在他这儿，他给看着，回头她走的时候再来背着走就成。
  南墨也没拒绝大爷的好意，背篓里面这会也就只有一些药材而已。
  她就跟着谈明江一起往着机械厂的食堂走，到底还是在厂里的关系，哪怕这会谈明江已经十分想要牵着南墨的手，他也还是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没这么干，免得落得个被人在背后嘀咕“作风不好”的问题。
  不过他还是十分高兴着呢，这会的食堂那也热闹着，谈明江四个哥哥今天上也都是白班，已经排上了队伍，看到谈明江领着南墨来食堂的时候也还笑着冲人打了个招呼。
  其他的和谈家几兄弟有过接触的那也都听闻了谈明江有个没过门的媳妇的事儿，这会见到谈家四兄弟和谈明江带来的姑娘打招呼，那也都一下子悟了。
  先前没下班之前门卫大爷也来车间找过人呢，这不就对上了。
  等到南墨和谈明江都打了饭菜之后，排在前头的谈家四兄弟早就已经有了位子，这会正招呼着两人过去一起坐呢。
  谈家四兄弟和南墨接触的不算多，但这会瞅着人也觉得亲近得很。
  “咋地今天过来了？”谈有义作为大哥就先开了口，“大队上还好吧？家里好不好？”
  他们也有假，不过回去的没有谈明江那样勤快，尤其是有时候熬了个大夜班之后就算第二天能休息也都是在屋子里头休息，不像谈明江那是见缝插针地回去，半点也不觉得辛苦的。
  “家里都还好，大队上也还行吧，”南墨说，“前头大队长的决定大队上都同意了，昨天也把选举大队干部的事情给完成了，支书现在换成了长东叔。”
  南墨话里面的信息含量也挺大，谈家四兄弟其实先前就知道谈明江和谈国柱的想法呢，他们现在虽然在厂子里面上班，但对大队也是十分关心，对于明江的想法，作为兄弟他们当然也都是支持的。
  只是还是觉得谈宏发这个支书会拖后腿，可万万没想到，一切竟然这样的顺利，甚至还把人给拉了下来，换了别人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