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溪说道：“咱们厂的窗纱一直供不应求，以前主要是供应其他厂子，就算拿货也是国营商店大批量进货。个体户啥的花钱也买不到，普通老百姓更是没有门路。咱们窗纱的成品标准十分严格，一个小小的抽丝就被会降到二等品。其实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也不会影响使用，但与一级品的价格差距非常大，国营单位也不要。不如放在小摊亭销售，批发给个体户也好，零售也罢，即减轻厂子里的损耗，也可以给到老百姓实惠。”
  旁边朱红眼睛一下子亮了，对孙苗说道：“确实，现在咱们库房里还压着一大批窗纱二等品呢。你也知道，二等品的出现是杜绝不了的，这不是工人的问题，机械本身有一定的几率造成成抽丝，这谁都没有办法。如果小溪能帮厂子解决这部分货物，那可是太好了。”
  孙苗点点头，说道：“那这件事我跟刘厂长商量一下，有了结果告诉你。”
  江小溪一看有门，就笑着说好。
  基本精神传达完毕，朱红就拉着江小溪跟孙苗说道：“孙副厂长，那我这就领着小溪去小摊亭看看。”
  得到孙苗的首肯后，江小溪就挽着朱红，两人亲亲热热的出去了。
  一出厂子，朱红就夸赞道：“小溪啊，真是摆摊锻炼出来了啊，你这个帮厂子消化二等品的想法真是太好了。我看着库房里的那些窗纱真是头都大了，都是好东西，却卖不出去，看着也怪可惜的。”
  “但愿刘厂长能同意，这样小摊亭就不只是大宗批发了，零售也能卖不少钱呢。”江小溪说道。
  更多的是自己可找别的渠道销售，表姐现在已经在商场里卖货了。
  等小摊亭上了正轨以后就去找她。
  上午跟朱姨交接了小摊亭之后，中午请她在国营饭店吃了顿饭。
  下午回到厂子就拿着孙副厂长批的条子到车队去把样品料子都搬到小摊亭了，收拾好的时候正好到了下班时间，锁好门就下班回家了。
  小摊亭就在商业街上，距离她平常摆摊的地方不过五米远，离她家也非常近。
  回家的时候正好碰到王叔，王叔看着前面的摊亭，惊讶的说道：“小溪，咋这么快就买了摊亭了？买这个摊亭没有关系可不行啊，你咋买到的？”
  “这是我们厂子买的，这不，厂子里就我有销售经验，就被调来卖货了。”江小溪赶紧解释道，可别传出去以为她卖个发圈能挣那么多钱。
  王叔听她这么说才点点头。
  江小溪回家告诉姜京兰从明天开始她就在小摊亭上班了。
  姜京兰惊喜说道：“太好了，你还能多休息一会，不用那么累了。”
  第20章 窗纱二等品
  晚上出摊回家后，江小溪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规划了。
  现在发圈逐渐走向正轨了，不仅零售趋于稳定，批发也达到每天五千个。
  不过，竞争也越来越激烈了，上次江娇娇之后，陆续又出现了很多家卖发圈的。
  这些家吸取了江娇娇的经验，并没有一味的压价，而是跟她的价格相差不大，注重了发圈的品质。
  只是，发圈这个东西门槛太低，利润虚高，竞争大了肯定会降价。
  这也就是小营生，有了本钱之后还是要做点别的。
  发圈摊子就要渐渐撤出去了，到时候给姐姐或者爸妈做也行，或者干脆不干了。
  在小摊亭卖窗纱的二等品她可不是胡乱说的，前世他们厂的窗纱二等品积压很多，仓库压力很大。
  对口单位不要了以后，根本没有人想着怎么消化这些残次品，最后落到刚接手小摊亭的她头上，顶着压力，她接下这个任务。
  不仅在小摊亭零售，而且还找了在商场做销售员的表姐代卖，出货非常快。
  d市经编厂，老百姓还是很认国营厂的，一度都抢着买。
  这一次，提前四年，她要主动出击，为自己创造更多的利润。
  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江小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二天江小河来的时候看到江小溪还待在家里，忙问道：“小溪，病了？”
  江小溪摇摇头，对她说道：“我现在在商业街里的小摊亭上班了。”
  江小河知道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听到她达成了，也替她高兴。
  就这样忙乎了三四天，小摊亭终于提上了正轨。
  江小溪以为小摊亭的第一单销售会很难，结果小摊亭开业当天朱姨就带着几个人来了。
  “小溪，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周边区县商场供销科的同志，以后他们都在你这里拿货。”朱红笑着对江小溪介绍道。
  江小溪没有想到朱姨会给她介绍客户，她还以为小摊亭的销售全权是她自己负责的。
  几个下辖区县的人都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在他们眼里江小溪可是市里大厂子出口的同志，自然要好好巴结一番，不然要是克扣他们的货物就麻烦了，经编厂的蚊帐、窗纱和健美裤啥都都是供不应求的好货。
  记好几人要的货，开好票据让他们派车去厂子里取货。
  送走几人，江小溪拍了拍自己的头，呼出一口气，在后世呆久了，她都忘记现在的社会形势了。
  就算她待在小摊亭，说是自己负责，其实也不过就是厂子的一个销售点。
  小摊亭的作用本身就是把厂子订货口分散出来，以后可不止她一个小摊亭。
  有了厂子分出来的客户，小摊亭的利润自然不用江小溪操心，她开心都来不及呢，自然不会拒绝。
  没了销售压力，她全部的心思都用在想着怎么开展零售赚点小钱。
  周一下午回到厂子开完会后，江小溪就算提前下班了。
  她直接来到表姐姜宁工作的商场找她。
  她舅舅姜京国在d市商场工作，能力突出，三十几岁就升到了主任级别，闺女姜宁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舅舅直接就给她安排在商场做销售员。
  这个时代的商场销售可是抢手的工作，铁饭碗不说，还能自己代卖东西赚钱。也不将就现在微笑服务，基本都是关系户，看人下菜，都是爱买不买，爱答不理的。
  姜宁正坐在柜台里嗑瓜子跟旁边的唠嗑，抬头看见江小溪来了，立刻站起来招呼道：“小溪，你可是大忙人啊，咋有空来找我了？”
  对于这个表妹，她可是刮目相看。
  姜宁在商场工作，也经常自己代卖东西赚点钱，对于个体户一点都不排斥。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家里第一个吃螃蟹的竟然是这个最小的妹妹，以前她觉得这个妹妹就会撒娇耍赖，因为是最小的，被惯得有点不懂事。
  谁知道人家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拿了主意去摆摊，还真的卖的不错。
  看着姜宁的笑容，江小溪有点恍惚，这个表姐也是个心气高的，在她记忆中以前跟她说话都是像哄小孩似的，现在这种平辈的口气上一世可是好几年之后才有的。
  江小溪倒是没在意，她知道是自己敢于摆摊挣钱让姜宁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她笑着小声对姜宁说道：“宁宁姐，我当然是有好事找你呀。”
  江小溪告诉她自己已经调到小摊亭卖货了，又跟她说了卖窗纱二等品的事，一听到窗纱二等品，姜宁眼睛就亮了。
  “窗纱的瑕疵真的看不出来？”姜宁确认道。
  江小溪点头道：“窗纱的瑕疵别说平常人，就是我也得仔细看才行。这些二等品并不是操作失误，而是现在机器的精密度达不到，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机器就会自动抽丝。我们都是专门人员进行检查的。说是二等品其实跟一等品一样，对于使用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看到姜宁点头，江小溪继续说道：“等你下班，你来商业街，自己看看货。”
  姜宁一听她这么说，心里更妥帖了。倒不是她不相信江小溪，但是自己看到实物会更有把握。
  “价格怎么说？”姜宁问道。
  江小溪说道：“姐，我们厂窗纱的质量你也是知道的，普通老百姓想买都买不到。一等品二十五元一米，二等品十五元一米，不管哪个，卖出去一米，我都给你两块钱分成。”
  一听两块钱一米的提成，姜宁不禁激动起来，不管咋地一天不得卖个三五米啊，这样一天就七八块钱，就是她一天的工资了。
  两人说完晚上看货后，江小溪就告辞了。
  一走出商场，江小溪就看到在拐角处坐着几个摆摊的人，竟然有一个熟人。
  江小溪看着缩着脖子在跟几个客户说话的李秋日，走了过去。
  走到跟前，看到李秋日摆摊在卖发圈，挑挑眉心下了然。
  她就说那天以后怎么李秋日一直没有动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江娇娇出来跟自己打擂台了。
  原来李秋日在这里偷摸摆摊呢。
  不过，江小溪根本不在意，发圈已经不是她的重心了，反正卖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她现在急需开拓窗纱的市场。
  回到家看到她姐还没走，想起来刚才看到的情况，就跟她提了一嘴。
  江小河听到她说李秋日竟然在卖发圈，立刻就站起来要去找她。
  江小溪赶紧拉住她，说道：“姐，你咋生气了？就算是没有她卖，也有其他人会卖。而且她也没在商业街，而是在商场那边卖，没啥大影响。”
  江小河倒不是不让她卖，但就觉得憋气。当时婆婆那是什么嘴脸，转身就学着小溪卖起来了，自己家的缝纫机到现在也没还回来。
  江小溪赶紧替她顺顺气，撒娇卖萌哄好了她，就出去摆摊了。
  江小河想了想拿起包就回家了。
  自从上次跟闺女吵架后，李母气呼呼的回家跟李父反反了一阵子，让李父好顿骂。
  她憋着一肚子气也不管闺女了，自己在家憋了好几天，就等着闺女来找她承认错误。
  结果都好多天了，也没见着闺女来，又气又担心，浑身难受。
  正打算想着是不是去闺女家看看的时候，就看见江小河回来了。
  李母一愣，脱口就说：“今天咋回来那么早，你妹的生意黄了？”
  见江小河抬眼瞪过来，顿时找到撒气的了，嗷嗷的说道：“我就说摆摊不靠谱吧，你们还不信，给点钱就连老人孩子都不顾了。现在好了吧，活该！你还不快点去干活，杵着干啥呢！”
  声音大的让在门口的李父都走进屋，皱着眉说道：“吵吵啥呢，外面都听到了。”
  江小河把包往炕上一扔，对着李母就说道：“妈，你偏心也不能这样吧。春寒的饷钱全都交给你，我们二话没有，还不够孝敬吗？大姐除了来拿东西要钱，来的时候什么时候带过东西孝敬你和爸了？我和春寒结婚这么多年，双手空空一点钱都没有，你出去问问，谁家三十多岁儿子媳妇这样！我小妹看家里拮据，帮衬着我们点，那次改善生活拉了你和爸了？你就这么不盼着我们好，希望摊子黄了吗？那看不起摆摊，你让大姐别学啊！你闺女现在还在用我的缝纫机做发圈，在商场外面摆摊卖呢，你咋不去说！”
  第21章 李家矛盾
  江小河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脾气，李父李母都愣在当场。
  而李母听到江小河说李秋日在外面摆摊卖发圈，更是惊愕，闺女也没跟她说，自己就去摆摊了？
  这时，正好李春寒领着儿子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他妈他爸在屋里站着，而自己媳妇红着眼圈，默默流泪。
  “爸妈，小河，这是咋了？出啥事了？”李春寒赶紧进屋，问道。
  鹏鹏立刻甩开他的手，跑到江小河身前抱住了她的腰。
  李母一看儿子回来了，听到刚才江小河说的话，也觉得对不起儿子。又生气自己闺女白养了，她出的钱，帮她把家里缝纫机给她了，结果闺女啥也不说，自己挣钱去了，把她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