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厉害。
  一向尊师重道，很有教养的尧烨惊奇地看着那个陌生的男孩，扫视了他全身。
  他发现男孩脖子上绑着绷带，不合身的衣服上有许多补丁，不光脏，还很破。
  这样的打扮比教室里其他镇民的孩子还要穷酸，至少其他孩子衣服还算崭新合身，只是有许多污渍罢了。
  男孩低垂着头颅，半长不短的黑色头发杂草一样披散着，盖住了他的半张脸，看上去很阴沉不讨喜。
  老师瞪了一眼这个阴沉的屠夫之子，被他身上刺鼻的血腥味熏得捂着鼻子，道：“快点！别耽误我们上课！”
  “真是，就算是泡在肉堆里也该洗个澡吧！”
  老师嫌弃地用全班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吐槽。
  闻言，名为渊平的男孩保持沉默，他半鞠了个躬，缓缓往教室后面走去。
  尧烨的座位刚好在渊平的必经之路旁边，他好奇地托着腮，用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灵大眼看着渊平，对这个与班级格格不入的家伙很好奇。
  渊平走过尧烨身边，尧烨朝他被遮掩的上半张脸看去，刚好对上了渊平看过来的目光。
  这个阴沉的少年，连目光都阴沉沉的，乌黑的瞳仁里透不出一丝光亮。
  尧烨一愣，随即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还不忘友好地招了招手。
  你好！
  尧烨无声地张开嘴，笑道。
  看到尧烨的笑容，渊平似乎被吓到一样收回了眼神，加快步子，近乎同手同脚地走到教室后面站立。
  “好了，同学们，我们上课吧！”
  讲台上的老师开始讲课了，尧烨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认真地听课。
  虽然这些知识他早已经学会了，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这让刚被血腥味熏到的老师颇为欣慰，教课都更有劲头了。
  没人注意到，教室最角落里那个阴沉的男孩正悄悄望着远处那个漂亮男孩的背影，漆黑的瞳仁里亮起了细碎的光。
  好漂亮……
  他的笑容，就好像阳光一样，好温暖。
  刚才，他冲自己笑了……是不讨厌自己的意思吗？
  可是……怎么可能……他这样的家伙，怎么会有人不讨厌呢？
  一直被同班同学们鄙夷，承受着冷暴力和冷嘲热讽的渊平不安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手指勾在一起，上面累累的血痂让这双尚且稚嫩的手掌看上去无比沧桑。
  好丑……他这么丑……不可能有人喜欢的……
  太恶心了……他实在是太恶心了……
  一个只会幻想的蛆虫……没有存在的价值……
  黑发少年的眼神愈发阴沉了，他瘦削的脊背微弯，显得有几分颓废。
  下课了，尧烨急着去厕所，一下就把刚才想了一节课的阴沉少年忘在了脑后，被同学们簇拥着去了厕所。
  小镇上的公共设施都很破，这个公立初中也不例外，厕所陈旧，味道刺鼻。
  尧烨在这个气味很重的小厕所里解决完生理问题，捏着鼻子走了出来。
  直到走出厕所范围，他才松开手，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有学生担心地问尧烨没事吧，尧烨笑着摇头，说没事。
  身边的同学们见到尧烨这副勉强忍耐，故作不在意的样子，竟然有种羞愧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们都知道尧烨是从外面的大城市来的，再看到尧烨那漂亮整洁的装扮和优雅的举止，自然为自己这个小镇简陋的设施环境感到羞愧，有种家丑不敢示人的尴尬感。
  “对不起……尧烨，我们、我们这里真的好差劲啊……”
  “嗯嗯！尧烨，都怪那些大人，他们好穷，连厕所都修的那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