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香，好喝，谢了哥。”
  他道：“不客气，排查出来之前，得委屈你了。”
  我道：“没事，你们的工作，我理解。”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对面一些埋头办公的工作人员，忽然压低了声音：“你是怎么听说的？”
  “什么意思？”我问他。
  “就是这楼里闹鬼的事，告诉你这事儿的人，是怎么跟你讲的？”
  看他的神情，像是有什么忌讳，我意识到可能有戏，便将李名星给我讲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保安队长一边听，一边点头，道：“你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
  我乐了：“证明我能驱鬼？”
  他点头。
  我道：“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我欠你了，还是欠这栋大楼的开发商了？爱信不信，我等你们排查的结果。”
  说完，我就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了。
  他一噎，气的瞪眼，却也没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应该是排查结果出来了，他过来向我道歉。
  “查了，没东西，干净的，不好意思啊。”老大哥满脸歉意。
  我道：“我可以继续逛厕所了不？还有三十层没检查呢。”
  他一愣，忙点头：“可以。等等，你真是来查那事儿的？要不、要不我陪你？”
  我估计他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便道：“也行。”
  十来分钟后，他陪着我到了二十一楼。
  保安队长叫王浩，跟着我到二十一楼的洗手间后，一直瞪着眼睛看我操作。
  “……走，换楼层。”
  “这就查完了？”
  “嗯，怎么？”我看向他。
  王浩手里比划着：“我看你，就站在中间，手动了几下……你要不要推开蹲位的门，好好检查？”
  我白了他一眼：“我是有病还是嗅觉有问题，要一个个进去检查？已经搞定了，脏东西不在这儿，撤。”
  这种白天藏在固定区域，并且隐匿气息的诡物，需要施展‘追灵术’，小面积的搜索，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所以在王浩看来，我好像就是站在原地挥了挥手。
  到了二十二楼，照旧。
  王浩忍不住了，道：“是不是要去二十三楼了？我跟你说，二十三楼，出过事，有鬼的话，可能就藏在那儿。”
  我脚下一顿：“我以为你不信呢。”
  王浩闻言，低头，关闭了腰间的对讲机，这才道：“边走边说吧……就是闹鬼这事儿，谁也不信。目前说闹鬼的，一共有五个人，都是这栋楼里，不同公司的员工，男女都有……没人信，这楼都修了十多年了，空置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事情，但是能来这儿租办公层的都是大公司，压力还是很大的，加班多，这些白领也累，保不齐，是因为太累，身体吃不消，出现幻觉了？”
  我道：“这是你们一开始的想法吧。”
  他道：“可不是，一开始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但你要说是累出幻觉来，也不能都是同一个幻觉吧？”
  我道：“都是厕所蹲位的天花板上，有人脸？”
  王浩点头：“都是这么说。”顿了顿，他咽了咽口水，道：“咱们这是私下里哈，我跟你说个私房话……这地方可能真的不干净，但没用，领导们不信，他们又不会天天在这里待着，只要不闹出大事来，管我们死活呢。”
  说话间，他有些气愤的样子：“这里工作环境好，待遇也好，我们就算知道点什么，也不敢乱说。我跟你讲，刚才戴眼镜儿那个保安你有印象不？就是给你倒茶那个。”
  电梯到达二十三楼，我回忆着点头：“当然记得，他怎么了？”
  第251章 霉斑（下）
  戴眼镜儿，给我倒茶那个安保，我当然记得，还比较年轻，一直没说过话，和我的交流仅限于‘喝水’，然后我回了句‘谢谢’。
  王浩道：“那小伙子，年初刚来上班的，上周他轮夜班……我们夜班，要一层层巡楼签到的。上周一，他夜班，就被吓到了。”
  我心领神会，道：“遇到厕所那东西了？”
  王浩面露难色，点头，压低声音：“可不是吗，要不是他遇到了，我也是不信的。那小伙子是个老实人，绝对不会瞎说，打那儿后，不敢上夜班。非要让他上夜班，他就辞职，这不，给他调成白班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洗手间外。
  现在是上班时间，写字楼的公共楼道里没什么人，王浩在洗手间门口停下了脚步，有点儿害怕的样子，小声问我：“里面有没有那啥？”
  他之前一直雄赳赳气昂昂的，这会儿，我被他的怂样儿逗乐了，道：“等我，半分钟。”
  我稍微往洗手间里面走了走，然后施展‘追灵术’，在我眼中，追灵术形成的金色光团，如同蝶形，以极快的速度，围绕着整片洗手间的区域游动。
  几秒钟的功夫，蝶形消散，没有任何波澜。
  这证明，这片区域，并没有躲藏着什么隐藏气息的诡物。
  我走出去，对紧张的王浩道：“没有。”
  “啊？没有吗？那小周那事儿是怎么……”
  我道：“真闹鬼，它又不会只在一个地方待着，应该是窜动到别的楼层了，一层层找吧。”
  “行、行吧。”王浩继续跟在我后面，嘴里叭叭的念叨：“自从小周那次撞邪后，其实搞的我们也人心惶惶的，但大家都不敢说这事儿。上面的领导，他们又不用大晚上的巡夜，他们懂个屁！”
  说话间，我们巡到了二十四楼，这一楼很冷清，我发现有很多办公区都没有人。
  王浩察觉到我的目光，主动解释道：“这一层只租了一个公司，做装修的，其他都没租出去，所以这层人少。”
  我道：“为什么？”
  王浩道：“四楼、十四楼、二十四楼这些，做生意的忌讳呗，就没那么好租，嗨，都是扯淡，这家装修公司业务好的不得了。就算真有运气，那是靠一个数字能影响的？”
  说话间，我们又走到了洗手间。
  王浩跟着我走进了厕所，胆子已经大了一些，盯着我的动作。
  我预计这次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因为如果我是诡物，我肯定找个人气少的地方。
  果不其然，这次，金色的‘蝴蝶’移动到其中一个厕所蹲位时，金色的蝴蝶开始颤动起来，然后猛地消散。
  正常情况下，它应该飞回我的手掌中再消散，现在的情况，是找到目标了！
  那个蹲位的门是关着的，把锁处红标，显示里面有人。
  我敲了敲门，里头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人。”
  凑得进了，我隐约听到里面有手机短视频的声音，估计是装修公司的员工，正躲在里头‘带薪拉屎刷视频’，不得不佩服，这哥们儿可真会选地方。
  不过，现在是白天，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我也没说话，带着王浩等在了洗手台边上。
  王浩压低声音：“找到了？”
  “嗯，在里面。等他出来我再进去解决。”
  王浩有些紧张：“好，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还是我需要回避啥的？”
  “不用，你在旁边看着正好，免得再怀疑我是变态。”
  王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说话间，拉屎摸鱼的男人提着裤子，开门从里面出来了。
  他看了我们一眼，走到洗手台便随意的洗了一把，就转身离开。
  洗手间里只剩下我和王浩。
  我走到那蹲位门口……好家伙，真臭。
  为了自己的嗅觉着想，我离的远了一些，没进去，顺势摸出一张往生符，直接朝着坑位抛了过去。
  往生符悬在坑位上方，金光遍洒间，坑位周围的墙上顿时密密麻麻，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起了一层霉斑。
  硕大的霉斑，每一片都酷似一张人脸。
  霉斑形成的人脸，神态各异，或咧着嘴笑，或吊着嘴角哭，或神态狰狞，又或者五官扭曲而诡异……
  人脸霉斑从那个坑位，迅速开始往周围蔓延，并且延伸到了坑位周边的墙上。
  守在门口，防止人进来的王浩，看见这情况，顿时就炸毛了，不停后退：“……这就是鬼吗！它要出来了！”
  “别叫！它出不来。”我低喝一声，再次祭出一道往生符，丢到了门口处的位置。
  往生符发作后，人脸霉斑的溢出形势立刻被阻挡了，它无法溢出，便开始回缩，最后形成了一张硕大的霉斑人脸，位置恰好就在洗手间的天花板上，两只发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你不是鬼，也不是妖，不是精，也不是怪……你是灵？”我抬头问它。
  霉斑人脸开始变化，然后变成了文字：我是灵。
  我道：“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惨的灵，怎么还住厕所了？”
  灵相对来说比较单纯，往往是某种意念的集合体。
  比如之前的绿茶女主播，就是网络上主播的意念形成的灵。
  二八大杠是邮递员意念形成的灵，所以成灵后第一件事，就是送那份迟到的录取通知书。
  但是……这厕所里的灵……
  这是什么灵？
  带薪拉屎摸鱼灵？
  霉斑继续变化：我出生就在这里。
  王浩震惊了：“它、它还会写字说话？”
  我道：“看门去，别让人进来。”
  王浩委屈的哦了一声。
  我继续抬头问：“你是什么灵？”
  霉斑变化：我不知道。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