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鲤挣了一下，柏郁看着他，慢慢松手。
  “你干嘛这样讲。”小锦鲤圆润的琥珀眼望着他，太阳刚升起，晨风不燥，他鼓起的腮帮子软又白，浅风吹动他额前乌黑的碎发，格外稚嫩无辜。
  柏郁看着看着，忽然想。
  他就是这样。
  无辜得扣人心弦，迟钝得惹人生急，招人时也叫人心头痒痒。
  嘴里说着讨厌他，又从不做那些过分的事，害他一直想不透，倒宁愿他当真做些坏事，才好平息心底的妄念。
  柏郁看着他，慢慢道：“我哪句说错了吗？”
  “你这么讨厌我，忍得了我压你一头？”
  “往后他们领证，真在一起了，我们也得住一块，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这么讨厌我……”
  柏郁顿了顿，忽然倾身，近在咫尺，凝视着他，“你难道真的忍得了不对我做些坏事？”
  毫无预兆的靠近，令小锦鲤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茫然无措地颤着软睫，努力思考柏郁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天之骄子应该是担心……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会忍不住想打架。
  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是小锦鲤又觉得柏郁的语气很奇怪。
  好像这个坏事是别的坏事。
  他轻轻蜷缩指尖，唇瓣动了动，刚想说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大喊。
  “你们两位同学！在干什么！”
  是教导主任的声音。
  小锦鲤下意识看去，柏郁停顿一秒，站直了身子，两人的距离顿时恢复成社交距离。
  “你们在干什么？”教导主任撑着腿气喘吁吁，大老远他就看见这俩人要亲嘴了，证据确凿，他看他们能怎么狡辩！
  小锦鲤没明白教导主任的语气怎么这么凝重，他迟疑道：“我们在聊天呀。”
  教导主任看着他，满脸严肃，“不要骗我，我都看见了，你来说。”
  柏郁对上教导主任威严的视线，语气平静，“不是聊天，您觉得是什么？”
  “不会以为我们在接吻吧？”
  这种大胆又直白的话一出，两人都同时看向了他。
  教导主任满脸震惊，小锦鲤则是微微睁大了圆润的眼。
  “你你你……”教导主任气急，“别以为这样坦荡就有用！我都看见了，你们就是在……！”
  “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们也快毕业了，有什么不能等到毕业再说开吗？”教导主任苦口婆心，企图劝解，然而他口都说干了，柏郁还是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顿时一急，把他们叫去了办公室。
  教导主任查出他们家长的电话，开始挨个倒苦水。小锦鲤坐在一旁，坐姿乖巧，精致的眉心却显得有点发愁。
  因为担心两人交头接耳对口供，所以教导主任让柏郁坐在了办公室的另一头，打完电话，他就左看右看，对他们说：“你们家长很快就来了，有什么对家长说吧。”
  小锦鲤眼眸湿润，有点无措：“我们真没有……”
  教导主任还是那句话，“我都看见了！”
  “可是、可是我们都是男生呀……”
  “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两个男生也可以谈恋爱。”教导主任强调道，“上周我还抓到一对男生早恋，所以这个借口没用，等你们家长来了再说。”
  小锦鲤顿时泄气，有点蔫儿头把脑的。
  “说真的，你们觉得这恋爱谈的值吗？被我发现了，你们连承认自己爱情的勇气都没有，这爱情太脆弱了，都不是真的。”
  “……”柏郁略微掀起眸子，看了眼小锦鲤。
  小锦鲤垂着脑袋，软软的眼睫也轻轻垂覆着，他皮肤雪白，窗外那点光映在他脸上，更衬得漂亮无瑕。
  半个小时后，两位家长一起赶来。
  今天两人都没去公司，在外面约会，接到电话时人都傻了，赶紧赶来学校。
  教导主任见他们一起来的，还以为是巧合，当即就开始倒苦水，把自己看到的一切，以及两个孩子推脱不肯承认的事说了。
  柏母听完，没发表什么评价，只是去看柏郁，“你来说。”
  “我们在聊天。”柏郁起身，狭长的丹凤眼微垂，“并没有谈恋爱。”
  小锦鲤也说：“对呀，我们不可能谈恋爱的。”
  无声中，柏郁忽然看了他一眼。
  小锦鲤只注意着教导主任的态度了，没关注到这道目光。
  “看，还不承认。”教导主任生气,“不行我们就去调监控，监控里有真相。”
  “我看就不必了吧。”柏母慢吞吞说。
  锦父也说：“是啊，不用了。”
  教导主任觉得他们对孩子早恋这事的反应好像有点平淡。
  一时忍不住说：“两位家长信这套说辞？”
  “倒也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柏母叹了口气，开口解释道，“不满你说，这俩孩子很熟，两家住得很近，而且关系还不怎么好，更何况是谈恋爱……”
  教导主任愣住。
  “我跟他将来还有可能领证，往后他们就是哥哥弟弟的关系了，就更不可能有什么感情纠葛了。”柏母说着，示意地看了眼锦父。
  锦父说：“是的，孩子们说的话我们是信的，我们了解他们，他们对彼此的态度，确实不大可能产生什么感情。”
  教导主任：“……”还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