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 第58节
作者:
东边的小周 更新:2024-06-02 14:53 字数:4149
姜玉竹蓦然发现从云端跌落人间的萧时晏固然惹人怜惜,可从深渊爬到人间的太子好像更悲惨一些。
所以当对方炽热的吻落在后颈肌肤上时,姜玉竹轻轻颤了下身子,却没有像往日一般抗拒,任由男子温热的鼻息流淌过颈窝,四散着横冲直撞。
不过太子的衣裳对于她来说还是太大了些,绣金线云纹领口堪勘挂在白润的肩头,没过一会,雪肤上很快就布满了点点红梅,朵朵娇艳欲滴。
姜玉竹死死攥着衣襟,想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她索性闭上眼,侧过头堵住了来势汹汹的虎口。
大雨滂沱,噼里啪啦砸在马车上,车内猫儿一般的嘤咛细雨被雨声吞噬,消散在皓若烟海的雨幕中。
车队在太阳落山前抵达驿馆,众人下车时纷纷忙着避雨,倒是没注意到从太子车上走下来的姜少傅双腿一软,若不是被太子及时捞住腰身,险些要一头栽进泥水坑里。
驿馆里的管事收到大燕使团队伍即将抵达的消息,早就备好了热水和饭菜。
周鹏安顿好随行官员,终于得了空闲,他走进后厨管炊娘要了两张驴肉火烧,蹲在火炕边上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周校尉,你要不要来碗鱼汤?”
周鹏一抬头,瞧见姜少傅眉眼弯弯的笑脸,炉灶里的烛光映照在少年白皙无暇的肌肤上,透着粉腻光彩,看得人不由目光一凝。
“姜少傅寻我有事吗?”
姜玉竹微微一笑,她端着鱼汤坐在周鹏身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和他闲聊起来。
“姜某一看到这碗鱼汤,不由想起在北凉对太子殿下有过救命之恩的一位恩人,不知周校尉可否还记得那个自断一指做鱼饵,从冰湖钓上大鱼的副将?”
姜玉竹自从听了太子讲的故事,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脑中一直记挂着那位亡故的副将,她想同周鹏打探出此人的姓名,以后每逢佳节,以太子的名义给这位副将的后人送去抚恤金银,亦为太子博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名声。
周鹏埋头喝了口鱼汤,不暇思索答道:“当然记得,要说起这个人,姜少傅在太子府里日日都能见到!”
“此人...还活着?”
姜玉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要知从太子刚刚哀戚的语气里,她还以为这名副将早就战死了,故而在面对太子一味强势的索取时,她默默隐忍下来。
谁让她手笨,连一件护心甲都穿不上,从而勾起太子一段不好的回忆。
可在她的印象里,太子身边并没有少了一根手指的下属啊?
周鹏咕咚咕咚喝下一碗胡椒鱼汤,抹了把嘴道:“这人就是余管事。”
“可姜某记得...余管事十指健全啊?”
周鹏看向目瞪口呆的姜少傅,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道:“姜少傅有所不知,余管事的右手曾有六指!”
姜玉竹愣怔片刻,恍然明白自己被天狗太子给戏耍了。
瞧见姜少傅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周鹏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傻乎乎追问道:“姜少傅,你这碗鱼汤还喝不喝了?”
“不喝,倒了喂狗罢!”
周鹏砸了砸嘴,心叹难怪姜少傅身量纤纤,竟连一碗鱼汤都喝不完,他正要把姜少傅留下的半碗鱼汤收拾了,却见放在炉灶上的那碗鱼汤被人拾走。
“太子殿下!”
周鹏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素日里有洁癖的太子端起姜少傅剩下的半碗鱼汤,神色自若的一口口喝干净。
周鹏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把姜少傅要将这碗要鱼汤喂狗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第45章 一场危机
大燕使团浩浩荡荡北行数月, 终于抵达到金乌的都城——苏木金城。
苓英推开车窗,眺望远方金灿灿的城池,神情既惊讶又欢喜, 感叹道:
“想不到苏木金城这般气派, 就连城墙都发着金光,公子你说,这苏木古城莫非真如说书人所言,全是用金子堆砌而成?”
姜玉竹从窗外探出头,她顺着苓英手指的方向, 瞧见一座金光闪闪的城池。
她淡淡一笑,解释道:“金乌人痴迷黄金,数百年以前,金乌曾是草原上的霸主, 繁华文明尤胜过中原。当时的金乌王想要建造一所象征太阳的城池, 寓意金乌会像阳光一样征服每一寸大地, 为此, 金乌不惜耗费大量黄金, 历经百年, 终于建出这座苏木金城。不过你瞧见的城墙并非金砖所砌, 而是在石砖外面涂上一层金粉。”
苓英恍然大悟:“原是这样, 只不过太阳的光辉照耀得再广阔,终会有日落的时候啊, 这个寓意...奴婢觉得不太好。”
姜玉竹笑了笑,她静静眺望着远方金碧辉煌的古城,明亮的瞳仁上倒映出一抹金辉。
其实苓英说的很对, 无论太阳的光辉有多耀眼,终会有落幕时。
正是因这位奢靡无度的金乌王执意要修建苏木金城, 消耗了金乌国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最终导致民不聊生,王庭分崩离析,一代王朝由鼎盛逐渐走向衰败。
可见凡事不可过满,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马车缓缓前行,当苏木金城的全貌逐渐呈现众人眼前时,不由让人感到唏嘘。
数十年间,金乌和匈奴两族战乱不断,曾经金碧辉煌的城墙早已满目疮痍,远远看去还好,可离近一观,清晰可见城墙上布满了战火留下的焦黑烙印。
城楼下,立候着百余名少金乌将领和士卒。
金乌王近日抱恙,不便行动,特意派金乌国的两位王子出城恭迎大燕使臣团。
其中一名身穿靛蓝色骑服的男子瞧见远远驶来的大燕车马,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当即驱策马蹬上前相迎。
男子肌肤呈古铜色,五官分明又深邃,双目晶晶,身材挺拔高大,一头浓密的乌发编扎成无数细辫,腰间别着一柄镶嵌五彩宝石的短匕首,脚蹬乌靴,身上充斥着草原男儿的豪放气质,飒爽不羁。
此人便是金乌国小王子乔黎鹰,他对立于马上的太子展颜一笑,双手抱拳道:
“太子殿下,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半年前,乔黎鹰曾作为金乌使臣参加过大燕举办的春蒐狩猎,当时太子在猎场上遭遇刺客,而刺客身上的种种线索都指向金乌。
彼时,乔黎鹰百口莫辩,还以为自己会蒙受不白之冤,被大燕皇帝囚禁起来,两国战事一触即发。
可身受重伤的太子却选择相信他,不仅说服大燕皇帝和百官,还找出了幕后的真凶。
此后,太子更调来北凉玄月军帮助金乌打退匈奴大军。
故而,乔黎鹰对大燕太子心存感激,特意求父王准许他和兄长一起出城恭迎太子。
詹灼邺冲乔黎鹰淡淡颔首,寒暄问候道:“小王子久候了。”
男子立于马上,身姿挺拔,俊容无双,气质清冷,一双潋滟长眸虽无多余的情愫,可俊美的五官却是无可挑剔,耀眼夺目。
乔黎鹰爽朗一笑,他正欲邀请太子进城,却被身后的金乌大王子打断了话,男子声音懒洋洋的,充斥着傲慢的味道。
“大燕太子的确让我们久等了,足足让小王在烈日下候了一个时辰...”
此话一脱口,正在畅言谈笑的两国官员们不由微微变色。
姜玉竹撩开车帘一角,看向神色倨傲的金乌大王子。
她在前往金乌的路上,已经疏理清晰金乌王庭的现状,如今的金乌王后只诞下一位七公主,王庭中的王子都是金乌王与几位侧妃所生。
而眼前这位口无遮拦的大王子,名叫乔苍豹,是金乌王年纪最大的儿子,此人战功显赫,在金乌世族中颇有声望。
“兄长,父王说大燕乃是咱们金乌的盟邦,若没有玄月军帮助咱们击退匈奴,匈奴人的铁骑只怕早就踏平金乌国土,对于盟友,咱们多候上一时片刻又有何妨。”
乔黎鹰笑着接过大王子的的话,主动出言解围。
可乔苍豹显然不想领情,他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我还有要事处理,大燕太子既已平安抵达,就交由你款待。”
言罢,他挥舞马鞭,率领一众亲卫扬尘离去。
乔黎鹰似是早就习惯兄长目中无人的态度,他转身冲太子歉意一笑:“王庭设下欢迎宴席,还请殿下随我入城。”
“好,有劳小王子。”
詹灼邺看向身后马车,瞧见从车窗探出头的小脑袋又飞速缩了回去。
小少傅脸皮薄,又爱记仇,自从遭到他的戏弄,一路上找尽了借口躲避着他,好似躲藏在蚌壳里的嫩肉,近在咫尺,却不得其滋味。
倘若强行破壳,恐怕会伤及嫩肉,詹灼邺决意先缓一缓,给少年喘息的空间。
车厢内,苓英提起了刚刚盛气凌人的金乌大王子。
“奴婢瞧着那位金乌大王子的态度,好像并不感激咱们大燕对他们出兵相助。”
姜玉竹蹙起眉心:“其实在金乌王庭,并非所有部落都支持与大燕联手,毕竟大燕对于他们来说是外族人,他们担心大燕有所图谋,其中以大王子为首的九黎部落传承已有千年,他们曾经历过金乌最辉煌的时代,心态高傲,十分排挤外族人。”
苓英继而追问道:“那小王子呢?奴婢见小王子容貌英俊,气宇不凡,而且对咱们大燕人还挺有好感呢。”
“小王子所属的部落必然是全力支持两国缔盟,否则金乌王也不会派他去大燕参加春蒐狩猎。”
回答完苓英的疑惑,姜玉竹开始琢磨起当前局势。
根据密探传来的情报,金乌王迟迟没有定下将那一位王子过继给王后,显然还不想放权。
在这一点上,金乌王倒是与耀灵帝有七八分相似。
不过金乌不像大燕,草原民族骨子里崇尚优胜略汰,不受父子伦常束缚,几乎每一任金乌王在上位时,都少不了弑父杀兄的故事。
今日目睹大王子的态度,姜玉竹发现她和太子想将大宛马从金乌引至北凉的计划,恐怕要比想象中更难实施。
大燕使团一行车马进入苏木金城,受到当地百姓热烈欢迎。
沿途的金乌百姓们满面笑容,他们将早就准备好的金莲花投掷向使团队伍,一时间,鲜花纷飞,马车犹若穿梭在金色雨海中。
苓英拾起从车窗口投进来的金莲花,感到惊讶又新奇。
“公子,金乌百姓们可真热情啊!”
是啊,底层百姓不受权势牵绊,最能发自肺腑地去感谢给予他们帮助的人,在他们眼中,有着陌生面孔的大燕人或许是异族人,但也是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的朋友。
感受到金乌百姓的热情,姜玉竹从红木食盒里抓起一把酥糖,笑着朝人群中的小孩们抛洒出去。
“是糖!神女给咱们发糖了。”
“神女,真的是神女!”
詹灼邺能听懂金乌语,他回眸看向被金乌孩童称作神女的少年郎,剑眉微蹙,一双漆色幽眸若有所思。
少年唇红齿白,眉眼清秀得过分了,金色日光照在他弯弯的眼睫上,镀上了一层美好的光晕,笑容灿烂,清眸流盼。
“童言无忌,城里的孩童从未见过大燕人,一时分辨不清,还望殿下莫要将这些孩童的话放在心上。”
与在太子一起策马而行的乔黎鹰出言解释道。
詹灼邺从眉眼弯弯的少年郎身上收回目光,淡淡道:“孤的少傅眉清目秀,以往在京城里,亦常会被人错认为女子。”
乔黎鹰闻言爽朗一笑:“话说我头一次见到姜少傅时,心中不免惊讶这世间竟会有比女子还要漂亮的男子。”
詹灼邺的眸光暗了暗。
是啊,小少傅无论在容貌和身材上,都过于阴柔了些,以至于他每每和少年耳鬓厮磨时,总是恍然觉得怀中所拥并非是真正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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