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鬼畜视频吧。”黄白游突然说道。
  老计矢口否认，“当然不是！”
  “怎么不是，《白帝金轮，镇压天地》的视频你看得直乐呵。”李娅楠拆台。
  “……”老计尴尬了，还好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
  白帝金轮是什么东东，黄白游记下这名字，预备回去再看。
  “黄老师对自己鬼畜视频又不在意。”老计带过尴尬。
  三人闲聊了一会，医生把李娅楠叫走，房间内只剩下计黄两人。
  老计开口：“黄老师能不能求你件事。”
  听语气事情不大，这语气是要签名吗？黄白游等待对方开口，想着一会要不要签个白帝。
  “能不能别给我捐款，别救我。”老计一张口就让黄白游改了脸色。
  黄白游此时此刻从老计的眼中瞧不见一丁点求生欲，他没开口，安静听老计讲述。
  “我不想娅楠再把青春耗费在我身上。”老计说：“娅楠又能干又漂亮，如果没有我，哪怕带着孩子也可以再找个好人家。”
  从老计接下来的讲述中，黄白游还原了这个家庭。李娅楠以前是大酒店的主厨非常厉害，但因为骑车上班摔倒，就是复原了也很难再从事厨师行业。
  家里有个四岁大的孩子，以及患有红斑狼疮的丈母，李娅楠是独女不能够弃之不管。以往老计没生病，他上班的工资，再加上妻子李娅楠外出摆摊，小家可以勉强运行。
  但现在老计和丈母每月的医疗负担，就已经让李娅楠从早忙活到很晚，白天弄包子油条早饭晚上做夜宵猪肺汤，一天出摊两次挣钱。就这样还需要抽时间照顾儿子，以及来医院送饭照顾老计。
  黄白游没出摊过，但他常听人说那挣的是辛苦钱，而一个人一天要出两次是在拼命啊！难怪基金黔省的负责人会选择计家。
  见黄白游不说话，老计有点急切，“黄老师你要相信我，娅楠特别好，能干贤惠还孝顺，即便带着孩子和重病的母亲，也能过得很好。”
  既然你妻子都那么努力了，那你更应该好好活着，黄白游很想说出这句话，但看着被病症折磨的老计，他说不出口。
  “求求你了黄老师，你帮帮我，娅楠从没在我面前抱怨过，自从我生病也没在我面前哭过，娅楠心里得是有多苦啊。”老计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心里得有多苦，一句话让黄白游内心颤抖，心理咨询师大多数时候的工作是聆听者，无论是成年人或小孩，没有效的情绪发泄途径都会很痛苦。
  李娅楠内心痛不痛苦，黄白游不清楚，但很难想象，支撑李娅楠的信念到底是什么。
  “你这个想法跟李姐说过吗？”黄白游问。
  “说不出口。”老计眉宇之间也怨恨自己怯懦，“医生说我现在只能吃流食，以免感染，娅楠会把流食做得很好吃，也会很高兴地分享她今天遇到了哪些有意思的顾客，我……我不敢说。”
  把流食做得好吃，拼命挣钱时还要花费这心思，李娅楠确实通过一切想让丈夫活下去。
  但面对老计的请求，黄白游要说不。
  第27章 钱是挣不完的
  “听完你的讲述，或许你认为大多数人的想法都和你一致，不能连累李姐，所以你对这个想法很坚定。”黄白游说道，“但我只想要捐款、观察、演好戏，除此之外更多是感叹生命的无常。”
  “我要表达的观点核心是对于整件事你和李姐才是亲历者，我想你或许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但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只有你们自身的想法是最重要的。”
  闻言老计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确实听了好多来自亲戚“建议”，多为孩子和妻子着想云云。老计好奇黄白游为何会知晓这些……
  黄白游太熟悉了，如果老计真的不治疗后死亡，那么妻子克死丈夫的风言风语也会流传而出。
  “既然自身想法更重要，那么计哥你从未把想法告诉李姐，你也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如果你是李姐走下去的信念呢？如果计哥你死了，李姐再也提不起精神，处境会更加糟糕呢？”黄白游紧接着就是两连问。
  “不可能，娅楠那么坚强，没了我肯定会活得很好。”老计张口否认。
  “越坚强的人就越有想守护的事物。”黄白游说道，“我建议你俩以开诚布公的方式聊聊，不能有‘我认为我是对你好，所以不用与你商议’的心理。”
  “最后计哥，坚强的人也不是任何打击都能承受住的。”黄白游阐述完毕。
  老计挣扎着还想说服对方，但心中又有一半被说服，眼前年轻的艺人明明比他小好几岁！
  怎么有种长辈开导晚辈的错觉？而且老计觉得自己是那个晚辈。
  病房内一时很安静，李娅楠重回病房，三人对黄白游的观察安排大致做了计划。
  临近中午，李娅楠又离开了一会，今天因为要与捐款人见面，所以是专门休息一天，平日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
  大概一小时后，端上来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东坡肉、油焖春笋、香酥焖肉、炒什锦以及素汤。
  于是乎，老计吃流食很羡慕地看着四菜一汤的大餐，然后老计和李娅楠拌嘴，让黄白游除美食外还有狗粮可以吃。
  李娅楠即便手受伤，但几个家常菜的水平，也能看出曾经水准确实是不错，黄白游浅浅干了三碗饭。
  接下来的日子，黄白游就开始近距离观察，得说明这近距离不是要靠得很近，远距离观察就可以了。
  ［酬勤任务3：了解血癌患者，并作出笔记］
  任务详情只是记录病人的一天，但黄白游超额完成任务，耗时五天记录两万字，获得大量情绪碎片的他，有信心让饰演角色更好。
  至少比一周前在希尔顿会议厅试镜时，表现还要上个档次。
  “为了演个角色专门在医院观察，以前一直觉得只有老戏骨们会这样做。”李娅楠是见到黄白游仔细入微的观察，不仅会记录上厕所的时间，还会扶着病人去洗手间。
  “黄老师的新戏肯定会很精彩。”李娅楠道。
  “那一定要去电影院支持。”黄白游道。
  “等老计身体稍微好点了，我们挑个人少的场次，一定去贡献票房。”李娅楠脱口而出。
  事毕，黄白游加了微信联系方式，离开医院的刹那，隐隐的胸闷缓解，就知道自己任务完成。
  从老计口中知道这一家的故事之后，就没办法冷静地看待了，好在人还算清醒，没去见他们四岁的幼崽。
  人类幼崽可以调皮捣蛋，但也可以是戳人的刀子。
  黄白游将目光停留在第四个酬勤任务［身型贴近血癌患者］，仔细研究任务详情，按照他现在有点超格的身型，要瘦三十斤往上。
  酬勤任务4奖励是“词画”，和上次奖励的“目戏”一个尿性，光看简称读不懂含义。
  得看全名“台词有画面”，闭眼光听台词都能感受到图画，即这个戏是可以只用听的，不过有一说一，简称“词画”确实比“台面”要好太多。
  上个角色林平之，能出场就被人记住，除了特别设计的姿态，还有就是目戏加持。
  词画也好赞，更何况反正演戏都要往角色的体型靠拢，否则怎么拿这个钱不烫手？
  “年后才开机，还有七十多天，每个月十多斤，时间完全足够。”黄白游盘算，回家就制定了科学的减肥方案。
  “说不定还能拿到个最佳男配。”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黑脸：［12－9龙湖商场开业庆典、12－12晋飞男装双十二的活动、12－13《三国志战棋版》版本更新发布会、12－15浦北香蕉宣传活动、12－17国产化妆品牌“少女之彩”庆功会］
  读完讯息，黄白游诧异于接连不断的商业活动。
  首先当了大半年的明星，黄白游明白一件事，行程多并不代表某个明星实火。
  因为行程分为商演和代言，代言多那是人气高，特别手握一线大牌代言。
  可商演多……自己琢磨。
  “难道是新笑傲江湖又火了一把？”这是黄白游首个反应，电视剧集的热度就会反馈到商演和代言上。
  打开手机，经过一个来月，37集的剧集更新到末尾，林平之得知师傅背叛杀死了岳灵珊，进入黑化状态。
  对林平之的角色来说是大剧情，他的人气值有小范围提升，但《新笑傲江湖》整体的热度没多大变化。
  思索再三给经纪人覃醒拨去电话，因为九天六个商演，还是天南地北，香蕉宣传活动在浦北县举办，位于在桂省南部；晋飞男装的活动在临安、龙湖商场是庐州等等，光是当空中飞人就足够累了。
  如此安排，没时间攻克酬勤任务。
  “有这么多商演，能挣钱我是很开心，但活动太多也影响我准备对《生命之路》备戏。”黄白游提出自身请求，“覃哥你看，商演能不能少点。”
  实际公司安排的九天七个商演，还有个商演要飞香江，覃醒已经帮忙拒绝一个了。
  沉默半晌，覃醒在电话里回应，“我会和公司沟通。”
  “覃哥是不是公司那边有点不方便？”黄白游问。
  “安心备戏，其余事情你不用操心。”覃醒强硬地说，“没其他事我挂了。”
  “好的。”黄白游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中传来的忙音。
  有点类似小时候偷偷去酒吧，不敢和父母在电话里多说两句，害怕会穿帮的感觉。
  第28章 助力殆尽
  “公司这个做法好像是榨干知名度的做法，既然是这样，又为什么要给《生命之路》男三这种资源？”
  “虽然只是试镜，但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基本属于饭喂到嘴边，从金改剧到电影资源安排属于大提升。”
  “除非……公司管理层出现了巨大的分歧，特别是在对我的安排上。”
  “不过还有一年多合约到期，问题不大。”
  黄白游盘算着，即便继续当艺人，合约到期也要换个公司。
  “娱乐圈怎么比我们学术圈还复杂，脑阔疼。”黄白游补充了一点糖分，按照遗忘曲线今天该把背下的角色台词再熟悉一次。
  即便已领取了酬勤奖励，但也不能忘，黄白游闲暇时查询了天宇传媒的资料，通过新闻收集到一条有用的信息，近期天宇传媒似乎是在谋求a股上市。
  翌日，他来到沈州市，黄白游当前还是沈师大的大三学生，他能长时间不回学校还没被开除学籍，就因为有不错的人气。
  沈师大戏剧艺术学院前身为辽省艺术学校，走出了不少厉害的艺术家。但自2010年后，学院就再未出现有影响力的明星，国内娱乐圈纵向被三大校（上戏、中戏、北影）瓜分，横向又有很多的练习生公司在批量生产练习生，其余艺术学院的生存空间被挤压。
  综上所述，黄白游是目前沈师大戏剧艺术学院最出名的学生之一，也可能没有之一。
  哪怕黄白游风评不佳，但娱乐圈不怕你黑红，就怕你无人知晓，学院酌情安排自主的校外学习，一学期能有几次报道就行。
  今日来学校为学弟学妹演讲，也是校方见黄白游的互联网评价有所转变，才作出的举动。
  小礼堂的演讲，台下满当当的全是人，甚至后排还站着没座位的同学们，不是说黄白游人气有这么高，主要看热闹的同学多。
  演讲题目是“为想要进入娱乐圈的学弟学妹做一个介绍”。
  “这次演讲我想以我的名字黄白游作为开场，［欲识金银气，多从黄白游。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出自汤显祖的诗，所指黄山与齐云山之游，后延伸为黄金白银的富贵梦。”
  “我的微博认证名叫黄白游没有梦，顾名思义‘富贵梦没有梦就是富贵’，我当演员就是为了挣钱，所以之前演戏得过且过，能挣钱就好。”
  “后来的故事各位也清楚，上《请就位演员》遭遇沉重打击，那时我反应过来，既然想要用演员这份职业挣钱，那么就要对得起片酬，所以《新笑傲江湖》中我竭尽所能做到我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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