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许京窈又自然地拿了一小串葡萄，起身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上钩了。
  她逃似地跑上楼，敲响周妄的房门，“周妄，我给你拿了一些吃的。”
  周妄很快就拉开门，从缝隙里挤出来半边身子，盯着那蛋挞，冷笑：“你有这时间，多做点题不好么？”
  许京窈假笑：“所以你不吃是吗？”
  周妄用指尖捻起那串葡萄，回房。
  “哼。”许京窈看着关上的门，嘀咕几句周妄的坏话，也回房躺下。
  没过多久，周妄就在门外扣扣敲门，“许京窈，你准备一下，我进去给你讲卷子。”
  许京窈看小说看得津津有味，思忖几秒，决定同意，“行叭。”
  但在这之前，她有事要做。
  “不过你要先等一下。”许京窈起身，拿了件杏色外套穿上，又把头绳取掉，发尾松软地披在胸前，随后涂上有色唇膏。
  最后，她从抽屉里拿出蝴蝶流苏发卡，夹在头发一侧，对着镜子照了照，“完美。”
  周妄站在门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先等一下，但也安静地没催。他抬起手腕闻了闻，刚喷的香水，前调是茉莉香，稍有些浓，但挺好闻。
  又拿手机照照脸，额前的头发梳上去一半，只留几小戳散在眉骨上。
  胡子，刮得很干净。
  “完美。”周妄把手机揣回裤兜里，侧身，惬意地倚靠在墙上，等着里面那位发话让他进去。
  许京窈把本来就很干净的桌面整理得更干净，端正地坐好，望向门口，“请进。”
  周妄顿了两秒，推开门进去。没敢多看房间的陈设，他拖着旁边的客椅，坐到书桌边。
  头顶的灯光很亮，少女左耳上的蝴蝶发卡在闪闪发光，周妄看一眼，嘴角敛着笑。
  共处一室，许京窈难免不自在，抬手摸着头发上的发卡，“我不敢戴出去，就自己在家戴着玩玩，你可别多想。”
  周妄：“好看。”
  许京窈暗爽，“还行吧。”
  周妄盯着少女红润的唇，心口骤然一阵燥热，喉结上下滚了滚，收起不该有的心思，把那张分数六十六的卷子铺在桌面上，“今天，把这张卷子上的错题全部讲完。”
  许京窈没意见，反正辛苦的又不是她，是周妄，她只要用心听就可以了。
  “okk。”许京窈拉开抽屉，准备拿草稿本，没注意到周妄视线一挪，瞅见里面有个绿色封面的日记本。
  大部分男人，从基因里就对女人感兴趣，好奇，且有探索欲。
  周妄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在看见日记本的那一秒，他本能地想窥探里面的内容。
  心动并且冲动，许京窈刚把草稿本拿出来，周妄紧接着就把日记本也拿出来了。
  许京窈绝没有预料到周妄会干这事儿，她一下就炸毛了，伸手去抢日记本，“周妄！你干什么？”
  周妄知道看人日记不道德，所以他不会真的看，故意拿出来，就是想逗逗许京窈罢了。看许京窈反应大，他更来劲儿，“我看看你写什么了。”
  “没写什么，你还给我！”许京窈无语了，日记这种东西怎么会愿意给别人看。
  “你是不是写我坏话了？”周妄一直在躲她的手，许京窈站起来抢，他就站起来躲，手臂举高，让许京窈踮着脚跳起来夺。
  许京窈是真担心里面的东西被周妄看到，不然她该没脸在院子里住下去了。
  “你管我写什么了，”许京窈一边跳着抢，一边骂他：“你怎么这么讨厌！”
  看着许京窈急红的脸，不得不承认，周妄爽了。他后退着，问她：“有没有写我坏话？”
  “没有！”许京窈捶他胸口，“你还给我！”
  周妄不听，许京窈又气又不占上风，用力地推了那人一把，谁知道他突然变柔弱，直接往后倒，就那么躺在床上了。
  但他躺下时还在使坏，手臂一勾，揽住许京窈的后腰，把她也带下去了。
  “哎呀——”许京窈身子受力，被迫往周妄身上扑去，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对方的胸口上。
  掌心下的心跳沉稳而有力，体温好似烫手，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让许京窈心跳大乱，臊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周妄、你、”
  这不可言说的姿势，这近距离的对视，还有呼吸之间湿热的气息，已经让周妄的神经紧绷起来，血液在发烫，偏偏脸上还是一副邪恶模样，眼角眉梢都荡开笑意。
  空间变得狭窄，暧昧在抽丝剥茧般地蔓延开来，窗外下着雪，屋内的温度却在升高。
  “未成年人禁止扑倒成年人。”周妄把日记扔在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气亲昵，“扑倒了，就得抱一会儿。”
  许京窈委屈得不行，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哪里是我扑倒你？明明是你把我带下来的。”
  不像是埋怨。
  倒像是撒娇。
  下一秒。
  “窈窈，你的手机没拿，”周从凝上来送手机，看门掩着，她就直接推开了，看见房里的一幕，如遭雷击，“且慢！！两位且慢——”
  第23章 窈妹乖
  听见周从凝的声音, 许京窈汗毛一炸，咻地起身下床，“周阿姨, 我、我跟周妄没有要做什么，不是您想的那样！”
  周从凝石化在门口，“那你们是在？”
  “额……”如潮的仓惶涌来, 许京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刚那一幕。她直挺挺地靠墙站好，扭着脸去瞪周妄, 示意他发言。
  周妄被扰了兴致，懒散坐起来, 两手撑着柔软的床单，“正常交流。”
  周从凝明显不信，“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啊？正常交流需要叠在床上吗？”
  许京窈：“……”
  大冬天的, 她背上冒出一层汗，这个事情要是解释不清楚, 她以后都不敢在周从凝面前抬起头来。
  余光注意到许京窈的无措，周妄态度正经了些，“我抢了她的日记本, 她想抢回去, 我不让，一个不小心, 就倒在一起了。”
  周从凝缓过神来，没怀疑周妄的话，稍放下心，“原来是这样。”
  周妄欠揍地点头, “不然还能是怎样？”
  “也是…不对，”周从凝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骂骂咧咧地走进去，“周妄！你怎么又欺负窈窈！”
  她撸起袖子，一巴掌拍在周妄背上，“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欺负窈窈吗？还抢人家日记本，你是不是吃多了没事干？”
  周妄理亏，挨打也不反抗，就那么懒洋洋坐在床沿，任由周从凝好几个巴掌扇他背上。
  周从凝没收着力道，手都拍麻了，嘴里也没停着，“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替窈窈出口恶气！”
  许京窈还站在墙边，看周从凝跟打仇人似的打着周妄，她心里不太舒服，走过去说：“周阿姨，您别打了。”
  “窈窈，”周从凝又去掐周妄的胳膊，“你也过来打来两下，出出气。”
  许京窈摇头，“我不打。”
  说着，她怯怯地扯住周从凝的袖子。
  周从凝疑惑：“为什么？”
  周妄瞧着许京窈绯红的脸颊，嘴角勾起笑意，“我们窈妹向着我呗。”
  许京窈：“……”
  她没解释，毕竟她确实向着周妄。
  “你真好意思说这话，”周从凝在周妄的脑门上戳了下，没多留。她出去后，许京窈跟周妄也没再闹腾，规规矩矩地讲题。
  仅一个下午，周妄就发现许京窈的数学基础很弱，导致难题的解题思路她理解起来很艰难。
  周妄晚上回去想了想，觉得如果只是单纯地讲那些错题，无异于治标不治本，等进了考场，题目一换，许京窈还是不会做。
  第二天，他给许京窈制定了一套强化基础的学习方式，从高一最简单的开始讲，再慢慢顺下来学难的，这样难题就更容易懂。
  但这些都需要时间去吸收，许京窈正高三，最缺的就是时间，好在春节就要到了。
  从元旦到春节前夕的那大半个月，周妄没怎么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
  不管是许京窈晚上放学回来，还是周末，只要她在家，周妄就会去她房间里给她一对一辅导，循序渐进地带着她在学海里遨游。
  时间完全被学习填满，许京窈只要睁着眼睛，看见的一定是数学题。
  这么长时间的处于紧绷期，大脑一直在运转，精神很容易疲惫，她偶尔想休息一会儿，但看见周妄为了她的分数，付出了这么多精力和时间，他都没喊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要休息。
  转眼就到除夕夜，赵雪芝跟周从凝做了一大桌子的年夜饭，色香味俱全，许京窈以前在江市，从没有吃过这么丰富的年夜饭。
  饭后，四个人一起看春晚，看到一半，周妄戳戳许京窈的肩膀，带着她去院子里玩儿。
  这几天都下着雪，地上堆了厚厚一层，踩进去脚印深深。
  风寒，小雪还在飘，许京窈穿着毛呢外套，围了条粉色围巾，脚下也穿着棉靴，不算冷。她环视一圈，挑了个堆雪人的绝佳地点。
  “周妄，”许京窈蹲在栀子树旁，身子小小一团儿，“我要做小熊，你想做什么？”
  “陪你做小熊。”周妄也蹲过来，身子大大一团儿，显得许京窈更娇小。
  位置空旷得很，他非要往人身上挤，肩膀贴着肩膀，亲昵地蹭着。
  许京窈险些被他挤得摔倒，不耐烦地嘟囔一句：“哎呀…你别挤我。”
  “哦。”周妄没听，心里就想逗她玩儿，肩膀故意用了些力，撞得许京窈蹲坐在雪地里，身上沾了些雪。
  “周妄，”许京窈恼了，抓一把碎雪扬他脸上，“你好烦啊。”
  周妄抬手抹干净脸，睁开眼，睫毛上留着雪花碎，“因为你好玩啊。”
  许京窈咬出一句讨厌，抬手反击，也推周妄一下，那人却纹丝不动。
  力量悬殊，敌不过，许京窈拿他没办法，自个儿蹲好继续堆雪人，“你不许再撞我了，不然我明天偷偷往你的饭里加盐。”
  周妄想起许京窈以前往草莓里藏盐的事情，忍不住笑，“年纪轻轻的，这么腹黑？”
  许京窈点头，“是的，所以你别惹我。”
  周妄歪了脑袋，目光凝在少女被风吹红的侧脸上，软糯娇滴，他手痒想捏一捏，但又不敢真上手，只好又去蹭许京窈的肩膀，轻轻的，不过分。
  看许京窈白嫩的手在捧雪，他从外套里掏出来一双手套，递过去，“把手套戴上。”
  许京窈摇头，推开，“不要，趁还有雪的时候我要好好感受，以后离开淮临就摸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