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直接下车，还是有人接他？”
  “他直接下去了，朝那个方向走了，但是有没有人接，那我也不知道了啊。”
  操！
  谢遇安心里暗骂一句，朝司机手指的方向小跑一段距离，可哪里还有周凉的影子。
  他被周凉给耍了！
  谢遇安连忙钻进车里，发动汽车绕出树林，朝着周凉离去的方向开过去。
  ---
  周凉从出租车上下来，小步快跑到另一辆车前成功换车。这是他私底下约的另一辆车。
  还好他出门前做足了准备，想到了如果再次被跟踪该怎么办，不然谢遇安肯定会着了道跟过来，跟过来那一切都不在他掌握之中了。
  他换车的地点里楼西路的烂尾楼只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那私家车司机很快便将他送到目的地。
  周凉下车后，敏锐地拿出手机照了照身后。很好，计划成功，谢遇安没有再次跟过来。
  他抬头仰望着面前的三层小楼，这座建筑没有贴砖，只有光秃黑漆的水泥墙裸在外面，但他一眼能看出来，这个烂尾楼其实就是游戏里的那座公寓。
  此时，他口袋里的老人手机震动起来，周凉一看来电，果然是刘影打过来的电话。
  “进来吧，你知道在哪个房间找我。”
  随即电话又被挂断。
  周凉握着手机，手指不甘地收紧。
  乍一看，刘影暗示的是他在游戏里的房间——七号房。
  可仔细想想，有那么容易吗？刘影不给他准确的信息，反倒是让自己猜测，这里面肯定又埋了新的陷阱。
  他算是明白了，这就是刘影玩得高级心理战术，谁能崩住神经，提前一步猜测到对方的行动，谁便能占上风，取得最终胜利。
  周凉屏住呼吸，并未立刻行动，他将注意力都集中到嗅觉与听觉上，企图在宁静的夜空里捕捉到些什么。
  他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裹挟着垃圾的臭气，以及燃烧后的碳化焦味。
  他朝着烂尾楼的后侧方绕过去，寻着味找着这股味道的来源地。
  这座烂尾楼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杵在山道中央，而它的后方五六公里，是一片村落。这个村落的生活垃圾无处丢弃，便全部堆放在烂尾楼后方的一个垃圾车里，而这个垃圾车此时正在燃烧。
  周凉穿越到2017年后，就提前在谷歌地图里查过这座烂尾楼，还拜托经纪人开车过来给他踩过点，所以他对烂尾楼周围的了解，并不比刘影少。
  这个垃圾车虽然摆在烂尾楼附近，但平日里鲜少有人管理，不会自然着火，除非有人点燃它。
  谁会干这种事，自然是刘影。
  这明显是给他准备的。
  周凉又回到烂尾楼门前。他深吸一口气，伸手进帆布包里，取出一个皮球和打气筒，打好一个气球，然后牵住绳子轻轻拍向门口。
  气球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飘到了过去，也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周凉屏住呼吸，继续朝前走去。他脚底下传来阵阵砂石摩擦的声音，虽然轻微，却挑起了他紧张的神经。
  放眼望去，烂尾楼里只简单做了隔断，楼里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几个承重柱孤零零立在那。
  后方燃烧垃圾的火焰光，斑驳地投射进楼里来，在灰黑色水泥墙壁上跳跃着诡异的舞蹈。
  地上是已经氧化后发灰的生活垃圾，它们混在截断的水泥钢筋中，为灰黑色的环境平添一抹令人心悸的亮色。
  这里似乎没有建设供电系统，刘影没法使用摄像头来监控自己的行踪，刘影只能靠心理战，引他过去。
  周凉停在安全出口的楼梯处，拿出另一个气球，朝里打满气体，用绳子牵引着，越过楼梯口。
  这个气球依旧安全地通过了，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周凉朝楼梯上走了几步，往墙壁上黏了几个蓝丁胶，把气球上的引线粘在上面，借力把气球送上三楼。
  随着几个借力，气球一点点浮上去，就在快到三楼时，那气球好像触碰到什么看不见的阻力，微微停滞住。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气球布置触碰了什么机关，一块尖锐的石块带着肉眼可见的煞气从天而降。
  如果此时他真的听了刘影的暗示去了三楼，当即就会被砸得头破血流。
  周凉看着这个场景，冷笑一声。都是刘影在游戏玩惯了的老套路。
  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周凉接起来，他这次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呜咽声。
  刘影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对他低吼道：“别玩花招！要我说，你肯定比我更在乎她的死活吧？万一她死了，警方肯定会排查她的人际关系，到时候你觉得你跑得脱干系吗？”
  刘影对他发出这声警告后，随即又挂断了电话。只留周凉猛地攥紧手中的手机，恨不得将它捏到粉碎。
  他朝上楼梯上方看了看，三楼那侧隔断楼层里黑洞洞一片，就像是能吞噬人的猛兽般，对人张开了血腥大口。
  楼内寂静无声，就连他的呼吸声、心跳声都能清晰可闻。虽然刚刚刘影给自己拨打了电话，但是他丝毫没有捕捉到声音。
  隔着这样的距离，刘影如果在三楼，声音不可能传不过来。
  周凉照例牵着气球，一步步扶着墙，缓缓攀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