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安霎间错愕，惊呆在那，想了片刻，果然开口说：“你说的也挺对。”
  李曼年问话让考官面黑，这年轻人回答更让考官挂不住脸。
  真想拍桌子怒吼，你以为咱们律师行是随便乱开的小事务所，会在乎那点破钱不顾及名誉吗。
  李总监作为人事总监，丢不起这脸，立马就黑着打了叉叉，忍着怒吼说：“你可以出去了。”
  陈立安露出一脸的疑惑：“先生，我还没说完。”
  全场除了珂季同李曼年，都不得不目瞪口呆。
  陈立安有点无辜：“我不可以说话吗。”陈立安不明白自己说错哪儿了。
  李总监看看身边的珂季同，恼火为什么偏偏就今天来了个傻叉，用手指敲响桌面：“你这样还打算继续说话？”
  “李总监。”珂季同给他轻描淡写的一瞥，露出淡淡笑容：“你面试，只让他们说一句话吗。”
  “当然不是。”李总监听的满头是汗。
  珂季同抬抬下巴，笑说：“那就你请继续。”
  陈立安看着他半晌，思索他这行为算不算帮自己，有点迟疑地说：“我只是觉得，不保卫钱，怎么保卫得了律师所，保卫不了律师所，那么就无法保卫需要律师的人民，如果只是一味保卫人民为前提，赔本也继续下去，那我在这儿也没啥意义了吧，毕竟没钱的事务所除了倒闭，似乎没啥能干了。”
  哎哟李总监总觉得自己这小心肝，快停止下来跳不动了。
  李曼年瞅向珂季同，笑问他：“我好像听到面试新人说，我们律师所除了倒闭没啥能干。”
  珂季同并不回答，在本子上写了几个数字。
  陈立安忙不迭否认解释：“我，我不是这意思，贵所当然不是那些容易倒闭的普通事务所，不然怎么发展成这么大的事务所。”
  “哦？”李曼年接着问：“那你是看中我们的大，才找上我们的吗。”
  李总监不得不提醒他：“李律师，请你问话文雅一点……”
  李曼年觉得有点无辜：“我哪里不文雅了？李总监，你能别别人说大，就漫天想着不该想象的画面吗，你这样我很为难。”
  李总监：“……”他的救心丸怎么就没带呢！为什么自己就以为区区一面试会谈，就疏忽这该死的李律师那张该死嘴巴的功力呢！
  珂季同实话实说：“当然不是。”
  李曼年挑挑眉头：“哦？那你是觉得，我们事务所发展到八家分公司的地步，还准备另外发展其他产业，不算大对吧？”
  珂季同说：“对。”
  在场的人几乎都快习惯他出其不意的回答，等着他下一句。
  珂季同继续说道：“贵所还能有更好的发展前途，如果满足于现在，认为现在足以大，膨胀心理容易趋势人类停止脚步，我希望如果我能进入贵所，并且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不认为贵所已经足够庞大，这样会激励我，加快为公司扩张必要的业务。”
  李曼年挑挑眉头，笑问：“你这意思，是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能做成跟我平起平坐的位置？”
  陈立安犹豫一下，实话实说：“不，我还有很多不足，没有这个能力做到这点。”
  李总监嘲笑说道：“那你竟敢这样说话？”
  陈立安不得不又说：“这位先生，你又打断我说话了。”
  李总监：“……”艹。
  李曼年饶有兴趣瞅着李总监神色。
  陈立安顿了顿，又说：“不足会不会发展成为阻碍我的缺点，还不知道。所以我才来这儿，希望在一流的事务所里磨平自己的不足。如果我在一流事务所的培训底下，成为优秀律师，我会以自己最大努力，回报律师所的恩情。”
  了了几句话，就算不用特意提问，他几乎把道德，忠诚，能力一并展现，面试所需要的结果已经立杆见影。
  其余人还想继续发问，安静在角落的珂季同突兀用低沉的声线说话：“下一个吧。”
  李总监立马把所有想让陈立安露丑态的问题收回，咳咳作响，心有不甘地开始盘问其他二人。
  张国恒及那人的表现中规中矩，跟大多应聘者一样，都是经过悉心准备的笼统平庸回答，先前经过陈立安跌宕起伏的回复，面试官几乎都对这二人不感兴趣，都在想着接下来的实践测试中这年轻人究竟能出来什么答案。
  珂季同一直注意力在陈立安身上。
  陈立安不知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才导致他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瞅着自己，渐渐被瞅出汗来。
  珂季同渐渐发现陈立安的紧张，想了想，好像是因为自己目光所致，对比刚才的精彩发言，陈立安的心理还是一如刚见面，跟不上自己的思维。
  这恰恰是作为律师弱点之一。
  作为律师，有些缺点但有无妨，有些缺点却是致命的，致命缺点，珂季同在陈立安身上，至少看到了两处。
  珂季同不得不思索，究竟将他纳入其中，鼓励他做一名律师是不是正确选择。
  因为陈立安是老师的弟弟，陈立平上回那样交代自己，所以珂季同不能以单纯律师助理的标准采纳陈立安，他看看陈立安的目光，比其余二人必须严格更多。
  就因为陈立安“答非所问”，问话时间延长了十分钟，足足二十分钟才结束。正要进行实践内容，拿出特定的考试内容，珂季同却突兀开口：“等一下。”
  李总监半句话卡在喉咙只能吞下，笑笑小声问他：“怎么了珂总？”
  珂季同看着自己手中资料，淡淡说道：“你准备的那份，太简单。”
  李总监很想说，他们事务所对新人的面试，一向在业界命名为新人修罗场，都往死里考的，简单不到哪里去的……
  珂总发话，李总监自然得听，立马就问：“那珂总是看中哪篇题目了？”
  珂季同扬扬下巴，指向李曼年：“李律师，你来现场出题。”
  李曼年当即傻了，以为他是害怕，哪曾想到嘴角那抹惊诧渐渐发展成为诡异的笑容：“确定？珂总，别怪我辣手摧新人啊。”
  其他几人吞吞口水，很想建议，如果李曼年上，恐怕场上这三人，一个都留不下……
  珂季同皱皱眉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