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里也不在意提摩西就在身后，脱下身上的宽松背心，换上了熟悉的高领黑色紧身衣，穿上之前还没有感觉，穿上之后乔里都忍不住在心里哇哦了一声——这种半透明还能透出肉色的衣料真的没有问题都给他穿出问题来了。
  从直接的裸露变成了半遮半掩的类型，他未来的审美似乎更前卫了。乔里很满意。
  再套上一件荧光色的短款外套，乔里随口问道：“对了，杰森呢？”
  提摩西打了个哈欠，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一只手穿过他手臂和腰侧的空隙——乔里第一次发现自己腰还是挺敏感的——随意地扒拉了一件衬衫出来。
  只是在乔里说出杰森这个名字的时候，在乔里看不到的方向，他的嘴角很明显的下移了：“还是老样子，我搞不懂他。”
  “嗯？”乔里用着鼻音回了一句。
  “明明你可以轻而易举恢复他的眼睛和腿，”提摩西语气冷凝：“他只是不想活了。”
  乔里的动作停顿住了。
  乔里总算是反应过来他一直以来感受到的违和感是什么了，黑发绿眼的青年回过神，双手捧住提摩西的脸，让这个蓝眼睛男人的脸颊都被迫挤出了一点肉感。
  提摩西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眼睛微微睁大，和乔里的眼睛在这一刻对上。这一刻，他看起来和乔里记忆中的那个男孩有了更多的相似度。
  乔里凝视着这双最初吸引他的眼睛，他对提摩西一见钟情，正是因为这双犹如宝石一般闪闪发光的蓝眼睛。
  而此刻，宝石蒙尘，提摩西或许依旧坚定，可是他的前路却出现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迷茫。
  “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吗？”乔里的本能驱使他这样开口。
  另一个人却在这时像是被什么刺痛一般移开了眼神，拉下了乔里的手。
  “no.”提摩西的声线堪称冷硬。
  乔里：“……”
  提摩西看着仿佛尾巴都垂下来了的青年，还是没忍住软了一点语气：“你已经帮我很多了，jojo。”
  jojo这个代号似乎代表了什么，提摩西主动拥抱住了他，在他耳侧说道：“直到现在，只有你是一如既往未曾改变的，你只要保持这样，对我来说就足够了，亲爱的。”
  ——啊，他叫我亲爱的。
  乔里的心脏加快了跳动，但是提摩西后退了两步，像是在说着什么命令一般，道：“我先去蝙蝠洞，你要再去试着劝解一下杰森吗？”
  “……好。”乔里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线变得低哑。
  提摩西眨了下眼睛，对乔里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
  哇，他喊我亲爱的，还对我笑诶。乔里目送着提摩西离开房间，将手放在脸侧，却发现手和脸温度一致，都烫得不可思议——希望提摩西刚才没有注意到。
  乔里离开了房间，这里的装修非常高科技，一点也不韦恩庄园，乔里一时间也无法确认自己的坐标具体在哪。
  他扫了眼墙角处的监控，认真思考他应该去哪里找杰森。
  刚才的对话之中透露出的信息可太多了，为什么提摩西会说他是没有变化的那个？那么其他人呢？迪克、布鲁斯，甚至达米安？
  阿福呢？
  杰森倒是有情报，他似乎眼睛出现了问题，腿也是。
  乔里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眼皮下的血肉似乎因为他手指的压力微微颤动，他可太了解眼睛被挖出来的疼痛了，那份幻痛还一直保留在灵魂之上。
  杰森是傻的吗？乔里有点生气。
  乔里向前的动作一顿，他灵敏的感官让他听到了什么易拉罐摔在地面的声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乔里发现了一间黑暗的房间。
  房间并没有多小，可是堆在地上的啤酒罐和烟头，都挤压了这个房间的空间，乔里对上了黑暗中的一只蓝眼睛。
  乔里抿住了唇，然后摸索着墙壁，毫不犹豫开启了灯。
  过量的白光刺激得那个坐在床边的男人唯一完好的眼睛一眯，生理性的泪水闪烁，却未曾从眼眶之中落下。
  乔里认出了这个看起来极为颓废的男人：“杰森。”
  杰森吹了个口哨：“看来昨晚过得不错？”
  乔里深呼吸了一下——他有点生气，好吧，或许比他预想得要高一点，他现在很生气。
  杰森在他的记忆之中，是那个热爱生活，会为一切不公而愤怒的英雄，英雄或许会死亡，但不该……不该颓废地自我熄灭在垃圾堆之中。
  乔里想要一拳头砸过去，说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杰森。但是他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黑发绿眼的男人用藤蔓扫开一块干净的空地，蹲了下来，再度重复了那个名字：“杰森。”
  这一次，杰森没有回答他。
  乔里认真地对上那仿佛熄了火焰的蓝眼睛，那就像是一颗没有什么生命力的玻璃珠，甚至玻璃珠都不至于那么浑浊。
  提摩西的眼睛蒙尘，杰森的眼中失去愤怒的火焰——这个世界比他想得糟糕多了。
  乔里问道：“他呢？”
  杰森问：“你指谁。”
  “蝙蝠侠。”乔里说出了这个名字，却在说出口之前就猜到了答案。
  杰森像是探究一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懒散地换了个坐姿：“哼？你觉得呢。”
  乔里也学着他的姿势坐下，郁闷道：“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前情提要吗？我从睁眼开始就一直没有摸索到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