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寒问：“哪里不一样？”
  蒋哲沉思片刻后，说：“那是在异国他乡，比起圣诞我更想过春节。
  现在是在自己国家，反倒想凑一下这个热闹了。”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但蒋哲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他临时的说辞罢了。
  他真正不过圣诞节的原因，哪是什么思乡情切，是不愿意触景生情。
  在他心里，平安夜和圣诞节都是他和孟舒寒的恋爱纪念日，刚分手那两年他每到这两天都会想到过去，心中难受自然对庆祝这个节日避而远之。
  后来又过了几年，他这个避而远之渐渐成了习惯。
  纵使身边的同学再怎么热闹庆祝，他始终提不起兴致，融入不进去。
  孟舒寒接受了他的这个解释，“那就去凑下热闹。”
  蒋哲看着孟舒寒，唇角轻弯了一下，说：“不过，圣诞节一般都是家人或者，，，情侣一起过，我们俩，，，你介不介意跟我过？”
  孟舒寒眉眼轻弯，笑道：“不介意。
  朋友也能一起过呀，我刚才不还说我和晓曼一起过圣诞。”
  蒋哲闻言表情微不可察地变了下，“朋友？朋友也行。”
  孟舒寒本来还想问一句“不是朋友那还能是什么”，话到嘴边又问不出了。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敢问这句话。
  馄饨上来了，蒋哲看着飘香的馄饨，孟舒寒见他半天不动勺子，问：“怎么不吃？”
  “我想起来大学的时候你带我去过的那家馄饨店，你说你小时候经常去吃。”
  孟舒寒拿着汤勺的手一顿。
  因为那家店离他们学校很远，所以孟舒寒只在寒暑假带蒋哲去过两三次，这件事蒋哲竟然也还记得。
  蒋哲继续道：“有点想念那家的味道了。”
  孟舒寒闻言看向他，几秒后温柔一笑，缓缓道：“那等回去了，我们再去吃一次。”
  蒋哲笑的开心，“好。
  说定了，不许变卦。”
  “不变卦。”孟舒寒也笑了。
  一碗馄饨并没有多少，两人很快就吃完了。
  从店里出来，蒋哲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孟舒寒问：“去哪儿？”
  “跟我走就行，到了你就知道了。”
  孟舒寒跟着蒋哲一路散步，走到了一个广场。
  这里周围都是商场，各种免税店奢侈品店，中心的广场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在广场正中央还是放着一个三层楼高的圣诞树，上面挂着彩灯，发着光。
  广场上来来往往人潮拥挤。
  孟舒寒和蒋哲好几次被人潮分隔开，两人因此走走停停。
  终于，再又一次被人潮分隔开后重新走到一起，蒋哲伸手牵住了孟舒寒。
  手和手触碰的那一刻，孟舒寒感觉一股电流穿过全身，被握住的左手甚至连带着整个左臂都瞬间僵住。
  察觉到了她的震惊和慌乱，蒋哲温柔看向她，说：“人太多，这样方便一点。”
  孟舒寒愣怔地点了点头，手臂还是僵硬的不知所措。
  就这么被蒋哲牵着走。
  走了一会儿后，孟舒寒渐渐适应了些，她被握着的手微微动了动，调整后和蒋哲牵手的姿势更舒服了些。
  蒋哲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一开始还以为她要挣脱，不过很快就明白不是这回事了。
  等孟舒寒手的姿势调整好了，他嘴角偷偷笑了下，继续牵着孟舒寒往前走。
  “到底去哪儿？”孟舒寒又问。
  “快到了。”蒋哲看向她，回到。
  两人又走了几分钟，蒋哲带着孟舒寒进了一家礼品店。
  孟舒寒被带到一个堆满苹果的架子前，旁边还有很多包好的苹果花，各种颜色丰富，极具设计感的花纸把原本水果界平平无奇的苹果包装的十分高级，有的柔美恬静、有的含蓄隽美、有的惊艳瑰丽……
  和蒋哲恋爱那几年，每年平安夜蒋哲都会送自己一束苹果花，但那一共也就四次，除了蒋哲送过的那四个，她没再见过别的。
  她还是第一次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包装精美的苹果花。
  蒋哲对她说：“选一个喜欢的。”
  孟舒寒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愣怔地看着蒋哲，“送我这个干嘛？”
  “刚才不是说了，过节。”
  平安夜送苹果花，这是自从和蒋哲在一起后他们约定好的，孟舒寒大学收了四次，之后再没收到过。
  大学时候过节的形式如今又出现了，孟舒寒感觉一切像梦一样，不太真实。
  “你这算是延续以前的规矩吗？”
  蒋哲颔首，“算是吧。”
  孟舒寒微微歪了下头，看着他，“你就这么直接带我过来，也不提前问问我，万一我现在不喜欢这些了呢？”
  蒋哲嘴角勾了勾，声音带着成熟男性的深沉，“我提前问了，那还有什么过节的意思呢。
  而且我觉得，你应该不至于不喜欢吧。”
  孟舒寒笑了笑，说“你哪儿来的自信？”
  蒋哲盯着她的眉眼，“因为我了解你，你要是不喜欢，刚才我牵你的时候你就直接甩开了。”
  孟舒寒表情一滞。
  蒋哲语气和缓地又问了一句，“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孟舒寒感觉自己被人拿捏了。
  她看着蒋哲，片刻后转头看向苹果花，在一众精致绝美的苹果花里选了一个圣诞包装的，指了指，说：“我要这个。”
  蒋哲宠溺一笑，从架子上拿下来那束圣诞主题的，“给。”
  接过苹果花的那刻，孟舒寒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自己仿佛回到了大一的那个平安夜，她从蒋哲手里接过他亲手包好的苹果花，如愿成为了他女朋友。
  蒋哲去付账，孟舒寒紧紧抱着怀里的苹果花。
  从礼品店出来，孟舒寒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个的？”
  “刚才吃馄饨间隙去手机上搜了一下。”
  孟舒寒想起在馄饨店蒋哲有几分钟一直低头看手机，她当时以为是有什么工作要处理，或者是在跟谁聊天。
  原来是在找这个。
  孟舒寒心中有片柔软的地方被击打了一下。
  她看着怀中的苹果花，想起过去，不禁和第一次收到的那束对比起来，“这个苹果花不太好。”
  “哪儿不太好？”蒋哲低头看了眼孟舒寒抱着的苹果花。
  孟舒寒解释：“苹果不太好。
  有两个一看就有点小，也不太红。
  你大一送我的那束苹果就特别好，一个个都红彤彤的，而且长得特别像，跟九胞胎似的。”
  蒋哲说：“这次来不及了，明年的话苹果我还亲自挑，再送你个九胞胎，怎么样？”
  “明年？”孟舒寒语气有些震惊，她没想到蒋哲现在就跟她开始约定明年的事了。
  尤其他们两个关系现在不尴不尬，不咸不淡的，这种约定现在说起来感觉就有点怪怪的。
  蒋哲语气正常，像是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对呀，明年。
  我现在也回 s 市了，以后也不会走了，明年我们难道见不到了？”
  孟舒寒小声地说：“那倒不是。”
  刚才在馄饨店她那句“不是朋友那还能是什么”不敢问，但是蒋哲做的这些事情让她不可能不多想。
  现在这种直接约定明年平安夜圣诞节的行为，孟舒寒心里的猜想像是又被加固了。
  她和蒋哲并肩而走，余光时不时偷瞄一眼旁边的蒋哲。
  孟舒寒心里像是打了一场实力悬殊的战役，兵荒马乱。
  两人走的不快，孟舒寒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
  蒋哲也跟着她停下，“怎么了？”
  孟舒寒凝视蒋哲，眼神里有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她紧抿了下嘴唇缓解紧张的情绪，“蒋哲，你为什么做这些事情？”
  突如其来的提问，蒋哲一时之间也愣在原地，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又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说胜算才能大一些。
  想和你复合。
  这句话蒋哲在心里说了成千上万遍，但是面对孟舒寒，他可以做尽那些关心她，照顾她，呵护她的事情，却始终不敢说出这句话。
  他虽然觉得自己了解孟舒寒，但是在复合这件事情上，因为太想得到，所以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多少次话到嘴边又压了下去。
  第41章 冲动
  “你想听实话？”
  “当然。”孟舒寒直直地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