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对小人鱼很好，但是小人鱼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害怕。
  难得看见小人鱼主动亲近他，几乎瞬间就停下脚步，弯腰把小人鱼宝宝搂到了怀里，对准他肉嘟嘟小脸蛋亲了一口。
  “小人鱼宝宝~是有什么事情吗？”
  安安并不喜欢被人类亲吻，脸上表情开始变得有些一言难尽，拉着一张脸说道：
  “不去，冒险队。”
  自从上次贺齐天在冒险队里受伤后，在小人鱼的眼里冒险队就跟危险画上了等号。
  霍肆想伸手摸一摸小人鱼的头发，奈何现在小人鱼盯着他之前足足梳了好几个小时的发型，实在是下不去手，就只能改为轻轻捏捏他的小脸。
  “放心吧，这次我们会很小心的，绝对不会再受伤，像是我们这样的战士，生来就要承担责任！”
  “不，你们去，上学。”
  安安不想让他们再像是上次那样，不管贺齐天和霍肆再怎么保证也是一样。
  想到自己今天在动画片里看到的内容，就开始希望他们能去上学读书。
  霍肆和贺齐天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都沉默了很长时间。
  战士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是他们这样的就是最差的那一等，在成功进入队伍里后，都是去做那些十分危险的工作。
  等到精神力开始紊乱，再毫不留情的被抛弃。
  如果他们能进入学校里学习的话，从正规学院里面出去的战士显然等级要更高，能提前很长时间摸到机甲，除此之外还能学习到很多理论知识。
  贫民窟出身的战士，光只是活下去这件事就足以耗费掉他们绝大部分的精力，根本没有额外的钱能让他们用来投资自己。
  安安由于太过于紧张着急，又落下来了两滴眼泪。
  珍珠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安安如获至宝，艰难把两颗珍珠捡起来递到了霍肆的面前，开心无比的说道：
  “拿去，学费。”
  小人鱼一双干净的眼睛里仿佛没有丝毫杂质，只纯粹的为他们感到欣喜。
  “谢谢。”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说完后霍肆和贺齐天两个人就转身离开了泳池，只剩下小人鱼趴在岸边，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不就是让他们去上学么，为什么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冷淡。
  安安多少有点小郁闷，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拿起平板继续搜索自己喜欢看的动画片。
  贺齐天和霍肆两个人刚关上门，强忍着的眼泪就冒了出来，哭的鼻涕眼泪全都混在了一起，看起来简直不是一般的邋遢。
  从贺齐天和霍肆两个人有记忆开始，他们就是在贫民窟里生存的孤儿，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他们待的那个地方有一个非常善良的老太太，经常愿意给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一些食物。
  贺齐天和霍肆两个人在五岁那年被检测出了拥有成为战士的天赋，随后他们日子才变得稍微好过一点。
  不是他们两个人的性格早熟，而是太幼稚的孩子在贫民窟这个地方根本活不下去。
  在遇到那条小人鱼之前，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自己能多活一段时间，从来没有谁会愿意为他们这样打算过。
  霍肆和贺齐天两个人的心情早就已经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下逐渐变得麻木，甚至开始接受现实，并且努力的说服自己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能活到现在，他们已经比那些早早死掉的同龄人要好很多了。
  他们很少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善意，更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贺齐天虽然现在还没成年，但是他已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结束生命，或许只有霍肆会在他的葬礼上掉几滴眼泪。
  哦不，他甚至根本没有足够的钱能办葬礼。
  两个人不管看起来有多么成熟，到底还是十二三岁的小朋友，感受到那条小人鱼在为了他们未来忙活这么多后，干脆就在客厅里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想把这么多年受到的委屈和不公，一股脑全都哭出来。
  等到了晚上小人鱼进食的时间时，贺齐天和霍肆两个人都戴着头套进来。
  安安看见他们那个头套，差点没吓得从泳池里面蹦出去。
  当闻到了他们身上熟悉的气息后，再回想下自己之前的表现，安安被气的磨了磨牙齿。
  “你们！干什么！”
  霍肆把食物送到小人鱼平常吃饭的台子上，安安看在美食的面子上愿意原谅他们这一次。
  倒也不是贺齐天和霍肆两个人故意想吓唬这条小人鱼，只是因为他们下午哭的太厉害，眼睛都肿得像核桃。
  虽然他们很感动小人鱼为他们付出了这么多，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们希望在小人鱼面前保持住一个强大可靠的形象。
  就像他们幻想中的家长模样。
  身为一个家长，当然不能没出息的掉眼泪，甚至把自己哭成那个样子。人
  安安沉浸在进食的愉悦中，吃饱后抱着鲜榨果汁大口大口喝着。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果汁，味道稍微有点酸，酸酸甜甜的味道小人鱼很喜欢。
  等吃饱喝足后，安安趴在一个玩具上面，尾巴无聊的甩来甩去。
  “你们，上学呀。”
  安安又提起了这件事情，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仿佛会说话。
  下午霍肆和贺齐天两个人其实也商量了一下这件事，他们两个人都打算去最近的一所学校里报名。
  有文化的战士和没文化的战士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最显著的一点就是有文化的战士死的可以慢一点。
  他们两个人的确不希望小人鱼会为自己付出太多，可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要拒绝掉小人鱼的所有好意。
  先用小人鱼第一次掉小珍珠卖出去的钱上学，等他们拥有能力后也能反过来给小人鱼提供更加好的生活，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
  贺齐天走到安安的面前蹲下，看他小小一只趴在那里像是一个精致手办的模样，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我们去上学了的话，那就没有人留在家里照顾你了。”
  “我，寄几会照顾自己的鸭。”
  小人鱼只要一着急就容易说不清楚话，含糊不清的声音贺齐天听着简直不是一般的可爱。
  “那你要自己出去捕猎吗？”
  霍肆故意想逗这条小人鱼，安安听见后试探性摆了摆自己的鱼尾巴，轻轻抽了一下霍肆的手腕问道：
  “这样吗？”
  看小人鱼认真的模样，霍肆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就你这点力气，就连一只蚂蚁都拍不死。”
  贺齐天在旁边看透了一切，安安也就是舍不得用太大的力气，之前在人鱼所里他看见安安偷偷打别的小人鱼时，把一尾巴下去恨不得直接把那条小人鱼的脑袋给抽下来。
  被质疑能力的安安很不开心，扭头就钻回了泳池里，顺便还丢下了一句话。
  “都是坏银，不要跟你们说话！”
  霍肆盯着水面的波纹，低低笑出了声。
  下一秒，小人鱼又从水面钻了出来，气鼓鼓地说道：
  “不许鸭子叫！”
  霍肆笑声瞬间止住，一直等回到客厅他都还在怀疑自己，试图从贺齐天那里求证。
  “我的声音很像是鸭子吗？”
  贺齐天轻轻点了点头。
  “嗯，像。”
  之前他们哪有时间思考声音像什么的问题，反正只要能说话能交流沟通没有问题就行。
  一整晚，霍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隐隐约约似乎意识到了为什么之前的小人鱼一直害怕他。
  不公平啊！他跟贺齐天两个人年龄明明也没有相差多少，为什么就自己一个人像鸭子！
  就算霍肆之前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到这些事情，也能很确定的说，曾经他绝对不是这种鸭子叫。
  ……
  霍肆和贺齐天两个人做事情的效率一向很高，再加上出社会的时间太早，脸皮够厚，处理事情也非常圆滑，很快就问到了如果想上学的话需要准备些什么手续。
  贫民窟出身，之前一直没有正式的证件，想要上学确实有些麻烦。
  好在贺齐天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跑，等把所有需要用到的证件都准备好了之后，带着霍肆两个人一起去了学校里面报名。
  在这颗星球上，战士学校是最多的了。
  同时星球的领导人也很清楚，战士是最重要的存在，培养战士的学校不允许任何外人干涉。
  不管是再怎么位高权重的人，手都不能伸到学校里去。
  安诺那次带着斯里普斯一起想去见见贺齐天的时候，完全没想过居然会被拒绝，回到家里他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斯里普斯非常在意自己小人鱼的情绪，先是哄了一段时间，等知道安诺为什么不高兴之后，几乎是立刻就想用手段故意去针对贺齐天。
  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得知贺齐天跟他那个好友居然进了学校，斯里普斯原本准备好要做的事情根本没有来得及施行，就被迫夭折在摇篮里。
  安诺得知就连现在的斯里普斯都拿贺齐天没办法后更是生气，明明上辈子贺齐天根本没钱去上学的！
  莫非是因为这辈子贺齐天没有领养到像是他这样优秀的小人鱼，所以才把钱都花在了自己的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后，安诺心里面突然变得舒服了不少。
  像是贺齐天和霍肆这样的人，在进入学校后他们只会比一般人更加努力的学习，就像是一块海绵，疯狂的吸收知识。
  安安自己一个人待在那么大的泳池里面，偶尔也会觉得有些无聊。
  贺齐天生怕小人鱼的眼睛会出问题，所以每天小人鱼能玩的时间都很有限，在规定的时间到了之后，小人鱼就只能趴在岸边发呆。
  系统看见安安无聊的样子，就开始从自己的数据库里面搜寻那些比较有趣的小故事讲给安安听。
  哄一条每一世都会清除掉记忆的小人鱼对于系统来说，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在贺齐天和霍肆两个人入学半年后，还是将小人鱼给的第三颗珍珠卖掉了，卖出的钱比之前足足多了一倍。
  之前卖掉珍珠拿到的钱倒是还没有来得及花光，但是在进入学校后，贺齐天和霍肆两个人对人鱼有关的知识都有了更加充分的了解。
  对于人鱼来说，像安安这个年纪的幼年期是最容易提升等级的，如果等他再大一点的话，提升等级就会变得很费劲。
  虽然安安只是一条f级的小人鱼，但是一点也不影响贺齐天觉得他是最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