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柠檬：那就好，昨晚发微博的时候太困了，选片的时候没有注意，很抱歉给裴总带来困扰，但是害怕编辑掉会引起更多讨论, 所以才来问一下您, 您不介意就好。】
  对面回得很快, 就像真的一直蹲守在手机前一样。
  【裴执：我不介意, 你不用一直道歉，没有对我造成影响，即使真的露脸也没关系。】
  姜幼柠看到这句秒回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觉得对方这句话好像带着气。
  【野生柠檬：那就好那就好，但是您之前不是很在乎自己的隐私保护吗？】
  【裴执：分情况。】
  姜幼柠皱了下眉，分情况是什么意思，她还以为对方会回她现在不介意了，怎么裴执聊起天来也天马行空的。
  【裴执：刚起床吗？】
  手机又振动了一下，姜幼柠看到后抿了抿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刚她故意跳过了对方后面问的几个问题，想着多半只是客套而已，谁知道又给绕回来了。
  【野生柠檬：……是的，昨天太累了，睡得有点久】
  【野生柠檬：谢谢裴总的关心，剧本我会好好选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找您的】
  【野生柠檬：您应该还有工作要忙吧，我也有点工作要处理，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拜拜！】
  【野生柠檬：[小猪敬礼.gif]】
  姜幼柠用最快的速度一口气把几句回复全部敲完，最后再发个敬礼表情包，然后立刻退出软件关掉屏幕，倒回床上长松了一口气。
  冯美仪见她手指噼里啪啦敲了半天又一头倒回床上，疑惑道：“怎么了？裴总说你了？”
  姜幼柠睁着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毫无防备地说出了心里话：“不是，裴执一直抓着我聊天，好吓人啊……”
  “哦。”冯美仪应了一声，又猛地抬起头：“啊？他干什么？”
  姜幼柠：“……”淦，又把系统给忘了。
  “就是……他多问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我压力有点大。”姜幼柠已经找到了和系统共存的方法，就是说真话嘛，选择性地说那也是说真话。
  冯美仪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
  “真的。”姜幼柠面不改色地点头，“他还说不要着急选本进组，有咨询需求可以找他和林白。”
  冯美仪这才放下了疑心，但是又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裴总这也太……”
  “太关心下属了。”姜幼柠赶紧接话，“没想到他人还怪好的。”
  “可能就是客套一下。”冯美仪也没多在意，既然问题解决，那就顺便谈后面的工作。
  “我们来聊下你后面的试镜安排。”
  -
  林白坐在会议室座位里，一边假装毫不在意地看文件，一边用余光偷瞄坐在上首主位的裴执，见对方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屏幕，他又默默收回了余光，心里的问号再次加深。
  自刚刚裴执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之后，他们的会议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暂停了，所有参会人员就这么一脸茫然地坐在位子上等裴执回完消息。
  真是邪了门了，裴执手机常年静音，别说开会了，就是平时空闲的时候也未必会准时回消息。他是个不爱看手机的人，每天的回复基本都在固定几个时间点。
  到底是哪个神圣发来的消息，居然让裴执暂停会议回复，而且看着还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了。
  林白微微眯起眼睛，他敢打包票，他刚刚绝对在裴执脸上看到笑的表情了，虽然只有一瞬间。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难道是董事长？
  不可能，裴执根本懒得理裴董的消息，更别提主动回复了，平时看到未接电话都懒得回。
  那难道是夫人？
  也不对啊，虽然裴执会回廖阿姨的消息，但以前也没见过他这么积极啊，更别说暂停会议回了。
  或者裴老爷子？
  也不对，裴老爷子眼睛不好使了，向来只会打电话绝不发短信。
  林白左思右想，怎么也没想出来到底是谁能让裴执这么重视，突然他心下一沉，脑中浮起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该不会是……徐青晚吧？！
  她不是被裴执拉黑了吗？什么时候解开的，难道真给她拿下合作了？
  而且看裴执这态度，感觉甚至不只是拿下了合作这么简单，别是把人都……
  林白右边胳膊突然被捣了一下，他从胡思乱想中抽身出来，猛地抬头看向右边的人。
  右边坐的是影视部项目经理，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顺了顺气后才朝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左边。
  林白也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赶紧恢复状态，跟随旁边项目经理的视线看向左边，新项目才刚刚介绍了一半还站在大屏幕前的可怜打工人正委屈巴巴地望着他，眼神先是转向还在沉迷回消息的裴执，又转向林白，脸上写满了求助。
  林白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分钟了，他抿了抿唇，轻咳一声道：“老板，可以继续会议了吗？”
  裴执手上已经很久没有打字的动作，闻言轻轻扫了林白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开始敲键盘。
  林白呆滞住了：“……”
  幸好裴执这次只回了一句，十来秒后就关掉屏幕重新抬起头：“会议继续。”
  会议室里的人同时松了口气，还站在大屏幕边上的小员工也像获得救赎一般安下了心，立刻站直身子开始接着介绍后面的内容。
  裴执关闭手机后并没有立刻投身到会议里，还在回忆刚刚短暂的几句聊天内容。
  一想到姜幼柠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睡过头他就有点想笑，但最后对方的三连“您”又让他有点不爽。
  明明在剧组里也不会这样讲话，搞得好像他们很生疏一样。
  但是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他就放心了，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他知道姜幼柠肯定不会说谎，说遇到困难会咨询他那就肯定会咨询。
  最后还发了个很可爱的表情包。
  裴执想到这里又忍不住轻掀起唇角，然后飞速放下。姜幼柠说她要接着处理工作，什么工作，怎么杀青了变得比他还忙，她的经纪人也不让她休息一下。
  想着想着裴执又微微凝眉，他有查过姜幼柠的经纪公司，一个很不入流的普通公司，他都没听过名字，貌似对姜幼柠也不太好，倒是她经纪人一直护着她，不然肯定吃更多亏。
  她这经纪人心地和人品确实都是好的，但就是脑子不太灵光。算了，这行里也没几个好人，还是不苛责了。
  裴执又渐渐松缓了神情，反正他现在清楚情况了，会尽量帮忙盯着，娱乐圈个体户不好闯，她对自己也算有恩，帮一下很正常。
  林白就坐在裴执右下首，满脸狐疑地看着对方，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在认真听那位做汇报的员工讲解，不敢直视裴执，但他因为实在太好奇，就在对方宣布会议重新开始后又偷瞄了一眼。
  结果这一瞄就不得了，他眼睁睁看着裴执那张无论发生什么都始终面无表情的司马脸变来变去，一会儿浮起淡淡的笑，一会儿又眉头紧锁，一会儿脸色凝重，一会儿又变得轻松，脸色变换相当精彩。
  他跟随裴执工作这么多年，以前从没见到过对方有这么丰富的表情，还是在几分钟之内。
  ……
  救命，他老板到底怎么了！
  -
  “芙……丽朵？”姜幼柠轻蹙着眉，慢慢念出平板上的几个字。
  “对，所有找你的代言里，这家开价是最高的。”冯美仪手动帮她切了个页，平板翻动到下一页，这是代言的电子合同，上面简述着签约福利。
  “除了开价高，他们别的福利也给得很多，上面应该都列出来了。”
  姜幼柠正在一行一行慢慢看，越看越震惊：“保证每年都让我拿到两个及以上的s+级别综艺？！”
  冯美仪点头：“对，而且是常驻，我问了pr，她说他们那边会直接砸钱赞助当主冠名商，保证代言人在综艺里待遇最好。”
  姜幼柠听得咋舌：“……真是够财大气粗。”
  但这还没完，
  第二行：保证每年给代言人提供至少一个知名大导作品里的主演角色；
  第三行：保证每年至少给代言人出一张ep，发行公司从五大里选；
  ……
  一行一行下来，看得姜幼柠目瞪口呆，这哪里是找代言人啊，简直是在找代言人的同时给自家代言人配备巨星模拟器，又或者是资源咖模拟器。
  这个芙丽朵什么来头，能砸钱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有这么多娱乐圈里的人脉资源，这可比钱难得多，而且既然连这种资源都不缺，又怎么会缺代言呢？
  姜幼柠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最后加了一句：“从没听过这个牌子，他们是做什么产品的，不会是微商吧？”
  心里又觉得不太对，如果是微商的话哪来的人脉搞定这些什么名导电影主角、知名音乐公司发行唱片的机会呢。
  冯美仪表情变得精彩了一瞬，言简意赅道：“主营业务是护肤品，还有洗护彩妆类和美容器械类的产品。”
  姜幼柠：“喔……那就是微商呗。”
  “嗯……但也不全算，你肯定好奇为什么这家老板会有那么多娱乐圈人脉吧？”冯美仪伸手接过平板，重新切换了一个文件，上面是一张ppt，“因为老板是徐婷。”
  “徐婷？”姜幼柠微怔，这个名字莫名耳熟，突然她反应过来什么，对着冯美仪着急比划。
  “是不是那个，那个以前拿过影后的，但很快就宣布息影去创业的那个人！”
  “对。”冯美仪点头，“就是她，她是顶头ceo，和她老公一起掌管整个公司，因为之前在娱乐圈混，后来也拉了不少老朋友入股，最开始只是卖面膜，后面就越做越大了，现在他们两口子身家至少几百个亿。”
  “夺少？！”姜幼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咳了好几声，“几百亿！”
  “嗯。”冯美仪撇撇嘴，表情有些戚戚然，“怪不得人家息影退圈呢，就是拿再多影后也赚不到几百个亿啊。”
  姜幼柠心中了然，怪不得这个芙丽朵有那么大本事拉各种资源，原来老板就是半个圈里人。
  “是不是很多入股她的人还没有退圈，还在圈里混？”
  冯美仪毫不犹豫点头：“当然，人家就是入个股拿分红，又不当主业，干嘛要退圈，我估计徐婷给的这个合同福利就是从她那些老朋友手里要的，她毕竟也是拿过影后的人，身边认识些大佬太正常了。”
  “哦对还没给你说代言费多少，pr没有写在合同上，但是和我说保底九位数，这些福利也只是基础而已，你愿意签约的话会有更好的，到时候见面详谈。怎么样，签吗？”
  姜幼柠盯着她，慢吞吞眨了眨眼：“你希望我签吗？”
  冯美仪朝她眨眨眼：“你说呢？”
  两人对视几秒，最后一起笑出声，姜幼柠叹了声气，笑着摇头：“这种馅饼我可不敢签。”
  冯美仪也学她叹了声气：“是啊，怕一不小心噎死了。”
  “我总觉得这种微商很容易翻车，口碑是一个问题，更大的问题是交税。”姜幼柠浅茶色的瞳仁一动不动，“这牌子创立才多少年，这么短的时间就身家几百亿，税收这方面真的搞干净了吗？”
  冯美仪耸耸肩：“谁知道呢，不过我也不想关心那么复杂的，即使它只是个普通的简单微商品牌我也不会让你接，太影响你的商业价值和品牌形象，耽误你合作大牌，更别说这还是个很复杂的微商品牌。”
  姜幼柠闻言无语地看她一眼：“那你还把这个合同放到第一个专门给我看。”
  冯美仪掩唇偷笑：“我这不是被巨额代言费和豪华签约福利迷住眼睛了吗，这种痛苦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承受呢，当然也得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