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作者:满怀一个夏      更新:2024-10-23 18:06      字数:4165
  工人们都已经走了,这几天热闹无比的院子,又恢复了安静。
  陈永峰跟邵锦成在院子里面,和着白腻子,旁边还有两桶天蓝色的油漆。
  王英、刘大军、陈默,三个人蹲在旁边看着。
  “这油漆可是好东西,咱们把墙上挂上白腻子之后,在墙下面部分涂上油漆,省城的人管这叫墙裙。”
  蹲着的三个人听了邵锦成的介绍,一起点点头。
  “那用这个刮了墙,这唰白唰白的,岂不是不用再糊报纸了?”王英问。
  邵锦成笑着点点头。
  陈永峰的脑子是够用的,他善于用各种木料,尺子,制作装修工具。陈默原本以为,几个孩子最后的装修成果,会是勉强能看就不错了。但是她真的低估了哥哥与邵锦成的动手能力。
  他们都是不干则已,干就干到最好的人。
  那墙面竟然刮得有模有样,在陈默偷偷的稍微加持之下,丝毫不输给现代的正经装修工人。
  火炕也都干燥了,铺上之前编织好的三铺芦苇杆子炕席。
  雪白的墙壁,天蓝色的墙裙,家里到处都是通透明亮。
  两个箱子,放在东屋炕上。每个房间的前后窗户,都挂上了小碎花布的窗帘,陈默求哥哥买了好几个土陶罐子,最便宜的那种原色的陶罐子,她在里面种了小池塘那边移植过来的各色小雏菊。
  盖房子之初她就开始养在陶罐子里面,现在已经开始爆盆了,尤其是那盆紫色的,被陈默修剪得圆圆的一大盆,超级美丽。
  她把几个陶盆放在窗台上,这个家里的氛围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如果不是这里野外的野花种类受限,她完全可以把空间里更美丽的玫瑰绣球重瓣百合之类的给挪出来。
  不过,眼前这样也好,最便宜的陶土盆,配上最常见的雏菊,竟也有一种难得的美感。
  因为刮了腻子,还刷了油漆。陈默把家里的角角落落都认真地除了有害气体。
  他们的东西从王英家里都搬了回来,睡在新家的第一晚,邵锦成硬是要跟陈永峰陈默一起睡在东屋。
  崭新的房子,崭新的生活,崭新的三个人。
  ——
  新家落成开始,陈永峰跟邵锦成两个更是疯了一样,疯狂地往家里折腾东西。
  陈永峰拿了油锯,去林子里面的更深处,锯了好些个粗壮的大木头回来。
  之后整日里他就更繁忙了,除了读书学习、去生产队参加劳动,回来干家里前后院的活,还要开始当木匠。
  厨房的碗架柜,其他房间的炕柜,地柜,甚至衣架,它们的样子已经都在他的脑海里。这些大木头有年轮,又有自然的树纹,陈永峰相信,他做出来的成品,一定会非常好看。
  好在,邵锦成一直在这里住着,他不需要参加黄子屯生产大队的集体劳动,所以在家里陪着陈默之余,还能分担很多院子菜地里面的活。
  这一天,陈永峰从外面回来。
  陈默背着小手,笑嘻嘻地对着哥哥跑过来,邵锦成在她后面宠溺地笑着,“你慢点!别碎了!”
  陈默才不管,她像一只可爱的小鸡一样,扎巴扎巴地飞奔到陈永峰的面前,“哥哥!你猜!我手里拿着什么?”
  陈永峰蹲下来,苦恼地挠挠头,“诶呀,这太难猜了。难道,是鸡蛋?”
  陈默的嘴一下子就撅起来了,恶狠狠地回头,“二哥!都怪你说什么别碎了!让大哥一下子就猜到了!”
  第208章 夏去秋来
  邵锦成一向最害怕陈默跟他生气了,“默默,别生气,我就是怕你摔了。”
  陈默哼了一声,把鸡蛋捧到陈永峰眼前,是一枚小小的红皮鸡蛋,陈永峰很意外,“这咋这么小?”
  以前可以自由养鸡的时候,陈永峰还小着呢,对这方面没啥经验,“我们刚才去问英子姐,英子姐说母鸡第一次下蛋,就是这样小小的,这样小的还更有营养呢。”
  陈永峰点点头,拿起那枚小小的鸡蛋,仔细地观察。上面的脏东西,已经被陈默清理干净。
  “哥哥,这鸡蛋刚下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呢,可好玩了。”
  至此,黄子屯的新陈家就开始过上了每天都有鸡蛋吃的日子。
  两只小鸡崽都养大了,别说鸡栅了,就算是土墙的高度对它们来说都是一翅膀的距离。
  这两只鸡彻底脱离了鸡栅的桎梏,成了溜达鸡。说来也奇怪,就算它们飞出土墙外,也是溜达溜达,转眼就又回来,跟小狗一样听话。
  当天晚上,陈默的面前就比平时多了一碗嫩嫩的鸡蛋糕。
  第二天一早,陈默比平时更早爬起来,她去鸡栅里面,角落里的那个草窝一摸,果然,又是两个红皮鸡蛋,这两个鸡蛋,比昨天的又大了些。
  陈默一手一个,拿起两个鸡蛋。那两只母鸡不但不护蛋,还亲昵地贴过来,蹭着陈默的手背。那样子,活像两只智商不低的宠物见到了久久不见的主人。
  陈默顺了顺它们的毛,“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乖了,要更认真地给家里下蛋哦,只有你们下得多了,大哥才舍得吃鸡蛋的。”
  两只母鸡像是听懂了,更大力地蹭着陈默的手背。
  “陈默!”
  屋子里面突然传出陈永峰害怕的惊呼,陈默赶紧回答,“哥!我在呢。”哥哥很少喊自己的全名,估计是惊醒了,看见自己不在身边,以为自己丢了。
  陈永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很快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院子里,他脸上并没有气恼,“妹妹,惦记着鸡蛋,所以早早就醒了?”
  陈默点点头,她还蹲在鸡窝里面,伸出两只小手,把握在手里的两个鸡蛋给哥哥看,脸上是最明媚的笑。
  就这样,生机盎然的夏天,生机勃勃的陈永峰家的院子,让黄子屯的人们之间,每每都在研究一件事,为什么同样的位置,老董头住就是断子绝孙的坏风水,而陈永峰那两个孩子住了,就是无敌的好风水?瞧瞧他们的小日子,过得多好。
  盖好了房子,陈永峰与陈默的小金库基本归零了。
  好在,小池塘还在,打猎的运气也还在。
  忙过盖房子这一周之后,年大丰再一次在人字路等到兄妹俩的时候,终于放心下来。
  现在,年大丰的态度再没有以前那种情况了。看陈永峰带来的东西,总是认认真真地给价。
  如此几次以后,陈永峰因为盖房子而清空的小金库,再一次充实了起来。
  夏天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院子四周土墙上的酢浆草,并没有把土墙弄坏,而且越来越茂盛,随着飞舞着。
  院子里面的蔬菜瓜果,也都挂满了枝头。
  早上,挂着露珠的嫩黄瓜,陈默直接摘下来,蹲在地垄头间,咔嚓咔嚓地嚼,满嘴里满空间里都是黄瓜的清香。
  啪,家里偶然传出苍蝇拍打苍蝇的声音。
  那少少的几只苍蝇,也是陈默特意放进去的,新房里面她放了驱虫剂,什么虫子都没有。
  但是夏天,农村里最多的就是蚊虫苍蝇了,所以她不得已,也放了几只进去。
  夏天就这样安稳地度过,这两个来月,陈永峰肉眼可见地又长高了不少,因为干农活,皮肤也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身高已经赶上了比他大一岁的邵锦成,两个人站在一起,完全是两个大小伙子了。
  邵锦成倒还是白白净净的,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住在这里,院子里的农活没少干,但就是晒不黑。
  今年的年景,没让老农民失望,看着沉甸甸的麦穗儿,大家都知道过几天秋收的时候,会是这几年来最忙的一个秋收。
  比秋收更先到来的,是陈老太太的‘出狱’。她在牛棚里面,熬过了这么久。
  不然咋说,坏人长命。有些正值壮年的,在牛棚里面被折磨三个月,都有熬不过去的。
  陈老太太是被陈家那三个儿子,用木板子抬回家的。
  她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太好了,眼神完全不似以前,现在眼神如两汪死水,只有在被抬出牛棚,抬出大院,看见西边的那几间大瓦房的时候,她才眼前一亮。
  “建国啊,俺们屯子里,竟然有人盖得起大瓦房了?是不是俺眼睛坏掉了,看差了?”
  “娘啊,没看差,就是大砖瓦房,你别管那些了,俺们赶紧回家吧。”
  “那到底是谁家啊?”
  “还能有谁,是那两个小崽子的。”
  一听是陈永峰跟陈默的,王淑芬本来浑浊的眼神,竟然清明了起来,“哼,俺说啥来着,俺就说,那两个小崽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肯定是借了首长的光了,那首长也是,竟然送了这么大的房子给他们。”
  陈建国叹叹气,“娘,也不是因为首长,主要是陈永峰现在是这附近有名的猎手。”
  他把陈永峰擅长打猎的事情跟王淑芬说了一下,王淑芬躺在木板上,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但是那三角眼里面已经从浑浊,恢复了恶毒。
  坏人就是坏人,她受尽了三个月的折磨,出来第一件事依然是不放过别人,也不放过自己。
  王淑芬被抬回了家,三个月了,屯子里的人对牛棚、对她的关注都少了许多,她‘刑满释放’这件事,并没有成为一件新闻。
  王淑芬回了家,被扶到炕上,登时土房子里面全都是王淑芬身上的臭味。
  她的身上已经是灰黑色,衣服上面分不清是泥还是牛粪,陈宝根跟三丫捏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刘珍珠的肋骨并没有彻底好,烧水干活的时候任何动作都要慢慢的。
  她跟林燕两个人,烧水,伺候婆婆洗刷干净。
  陈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看林燕的肚子,“还没动静?”
  林燕羞红了脸,点点头。
  “也不知道俺们老陈家做什么孽了,全都是不下蛋的母鸡。”
  婆婆这样说的时候,刘珍珠知道不是说自己,她有些骄傲地昂着头。
  陈家前前后后四个儿媳妇了,只有自己生了四个孩子,虽然现在死了一个。但是陈永峰已经分家出去了,怎么说她也是生了现在老陈家唯一的独苗。
  陈老太太才懒得搭理刘珍珠,她现在全身心的恨意,都集中在了林燕的身上。
  若不是为了换亲,她也不至于蹲了三个月的牛棚!而换来的这个母鸡,竟然还不乖乖下蛋!这让她怎么看林燕都是不爽!
  她以后要变着法的折磨她!不然难解这三个月的牛棚之恨!
  第209章 日子
  老陈家最初十三口人,陈慧换回来一个林燕就不算了,被枪毙了两个,分家出去了两个,现在还剩下九口人了。
  从十三锐减到九,家族的如此衰败速度,依然没有阻止陈老太太作妖,她住了三个月牛棚,吃了三个月草料回到陈家之后,把这吃过所有的苦,都撒在了林燕以及刘珍珠的身上。
  她自己身体已经不太行了,走路都要扶着东西,黄土埋到一半的人,依然不忘记糟蹋别人。
  尤其是林燕,从此开始起早贪黑的干活,过几日身上又来了例假,说明这个月,她又没怀上,来例假的那几天,不光要干比平时更重的活儿,而且给分的吃得更少,他们家的菜地因为前些日子王忠来糟蹋过一次,所以比别人家能吃的菜少一些。
  只有菜,没有粮食了,只能拿土豆当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