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大杀器
作者:
常忆晓南湖 更新:2024-11-15 16:10 字数:4180
第三百零五章大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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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军赵括话音刚落,只见他那坚毅的面庞登时面色一沉,那宽厚的大手猛然劈落的同时,便是一个冷肃凛然的宏亮声音响起:“将士们,霹雳子运上,给本将军轰他娘的”
上将军赵括身旁的大将申阳闻言,已是顿时会意,只见他忙挺直身子“唰唰——”地数下,迅捷地交替劈落那红、黑双色令旗。紧接着,看到大将申阳的旗语后,赵军劲步营护旗使们便奋力抱住大军中那杆高达三丈、用金线绣着硕大“赵”字的绛红色军旗,护旗使们心灵相通一般齐齐发力,喊着号子,便将那面硕大的军旗摇动起来。
这动静惊动了高平关城头的秦军。待看到关城下赵军那面绛红色硕大军旗,忽然摇动起来,城头上的老将王龁先是一惊,紧接着便是一喜,那心头的惊喜交加简直是滋味杂陈。
老将王龁惊的是:高平关即将迎来赵军那全力的猛攻了,形势岌岌可危,经过炮石和箭雨连番攻击的秦军士卒须得马上打起精神来了;他喜的是:关下的赵军若是猛攻上来,那么城头的投石机、猛火油乃至床弩、滚木、礌石等守城器械、武器全都可以派上了用场,秦军再也不用这么憋屈地被动挨打了。
因了这等被动挨打实在是憋屈得难受,敌军可以攻我,而我不可以攻敌军,这么一千五百步左右的距离,对秦军来说仿佛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屏障,秦军接连被动挨打,赵军却靠着这无形屏障安然无恙。眼看着形势就要变化,赵军就要攻入秦军的攻击范围。老将王龁又怎能不喜。
只见那老将王龁咧开大嘴,喜色之后便是怒火喷发地大吼道:“来吧,冲吧赵军的娃子们,来尝尝俺老秦人弩箭、猛火油、礌石的厉害管教你有去无回”
谁料这次百战老将王龁却是判断错误了,他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赵军发动攻势,不由得便是分外诧异。
因了依着战国之世的常例,这摇动大军之军旗,乃是发动总攻之讯号。但是此时高平关下的数万赵军却是处处透着股子邪性劲儿,其战法、其远程攻击武器处处打破常规,简直令身经百战的老将王龁有种难以适应的茫然。
老将王龁等了好一阵儿,城下赵军总攻的人潮并未涌上来,不过那铺天盖地的弩箭,却是依然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往高平关的城头上泼洒而来。
耳听着四下里哀嚎声、惨呼声接连响起,眼见鲜血四处喷溅,不时地便又将士被弩箭射死、射伤,那不明就里的老将王龁,便是破口怒骂:“贼他娘,这城下的赵军娃子们,又在给老夫玩什么鬼把戏?”
且说此时的关下赵军这厢,趁着重型连发床弩发动猛烈的连环箭雨攻势,霹雳炮车的操炮手们已是安静地闲了一会儿,待看到那面硕大的军旗被猛烈地摇动起来,随着风势猎猎飞舞。看着那旗语,他们当下顿时明白:上将军赵括那激动人心的军令到了霹雳子——这从未在战场上用过的大杀器,终于要派上用场、给秦军来个当头一轰了
于是乎,甫见旗语霹雳炮车的操炮手们便是精神一振,迅速地动了起来。只见将士们快而不乱、动作整齐划一地纪律肃然,依照炮兵操典迅速平稳地将一筐霹雳子搬运到炮车旁,与此同时那炮车长长的甩臂堪堪已落下。
待那长达四丈许的甩臂停稳后,将士们便抱起那一颗颗浑圆的霹雳子,将其稳稳地放入甩臂的吊篮之中,紧接着便吹燃火煤,将那拇指粗细的引线点燃。顷刻间“嗤嗤嗤——”的火药燃烧声响起,一阵浓烟伴着那刺鼻的火药味道弥漫开来。
平日堪称残酷的严格训练,让将士们对这霹雳子的禀性烂熟于胸,只见他们不紧不慢地注视着拿颀长的引线嗤嗤燃烧,心底暗暗计算着发射的时间,仿佛这大杀器如同他们的老朋友一般。
“霹雳子——发射”劲步营大将申阳一声暴喝,便将手中那面黑色的令旗打了个旋儿,再陡然凌厉地劈落。
刹那间,只听霹雳炮车一阵吱吱呀呀声响起,那只见卯足了劲儿的粗壮四丈许甩臂“唰唰唰——”猛地弹起,便将一颗颗冒着浓烟的霹雳子,向那高平关的城头上的瞄准的目标迅猛地甩去。
“他娘的,甚么股子怪味儿?”那老将王龁抽了抽鼻子,紧接着便和身边的车云在、朱方一起抬头,向半空中望去,只见刺目的日光下一颗颗圆乎乎、形状如同葫芦一般的物事,正呼啸着向城头迎头砸来。
那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响,那腾起的烟雾越来越浓,那刺鼻的味道越来越重。就在那一瞬间,老将王龁愣住了,这从未见过的怪物事令王龁甚为诧异:啥么玩意儿?就这玩意儿也能用来攻城?
“将军,小心——”伴着一声关切地大喊,王龁身边的卫士们便同时遽然发动,身体同步地猛地一扑,在这电光火石间便将老将王龁狠狠地扑倒在地,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将老将王龁严严实实地护了起来。
便在王龁倒地的同时,便听城头接连响起一阵阵炸雷一般的爆响“嘭——嘭——嘭——”刹那间,高平关城头便是一派烟雾弥漫,那浓烟呛得人简直张不开眼来,恰在那时,便听四下里惨呼声、噗噗噗的锐器入肉声、扑棱棱的断臂横飞声、咚咚咚的尸体倒地声连绵响起。
这劲步营发射的每颗霹雳子重达三十余斤,其内不仅填满了火药,那黑火药中更是掺杂着锋利的铁片、尖锐的铁钉,这一爆之下,铁片、铁钉便是呼啸着四下炸开,霹雳子的威力便是陡然大增。
迅猛爆炸的霹雳子,那如同怒骂狂奔的冲击波裹挟着一块块爆裂的锋利陶片、铁片,尖锐的铁钉,呼啸着四散炸飞开来,如同一个个索命的利刃一般尖啸着直奔秦军的人群而去。
这锋利且迅速的陶片、铁片,尖锐的铁钉,猛然划破了那一个个厚厚的牛皮大盾,生生钻入秦军士卒的血肉之中。有的士卒,被那锋利的陶片划破了衣衫,划破了肚皮,顿时便是血呼啦的肠子哗啦啦淌了满地,那种痛彻心腑的哀嚎,简直令人不忍卒听。有的士卒被那急速飞来的铁钉“噗——”地一声刺爆了眼珠,登时便是眼前一片殷红的血色,随后便昏死于地。
第一波三百枚霹雳子落下、响亮地炸裂开来,那原本聚成团防备弩箭的秦军士卒们,登时便是生受了猝不及防的一波痛击。炸声消散后,只见高平关的城头已是满目狼藉得鲜血四溢。即使侥幸未被炸中,但是眼看着这一炸之威如此锐不可当,着实让从未见识过这等大杀器的秦军士卒们,一个个惊惧得无以复加,便是纷纷呆住了。
方才那重达百余斤的炮石、连绵不绝的弩箭狂风暴雨,秦军士卒们都还能承受,因为这些武器本就属于这个时代,只不过被上将军赵括改良以后,其射程更远、威力更大而已。
但是这霹雳子就不同了,在这战国之世,只有极少数的炼丹家方士曾见识过火药爆炸的威力,那些方士炼丹为的求长生不好,火药这种不吉利的物事他们是不会宣扬出去的,因为那会坏了他们的名头。其余人均是闻所未闻,即使是号称无敌锐士的秦军士卒,也根本在脑海中没有爆炸这个概念。正因了此点,秦军士卒们若是不被惊呆,那才是咄咄怪事
却说此时的高平关城头,第一波三百枚霹雳子落下,那一声声雷电般的炸响,那四散爆裂开来的杀伤力,登时将老将王龁震懵了。被按到在地的王龁,抬起头来,茫然地望了望处处狼藉,一时间竟是无助的茫然。
老将王龁尚且如此,那骑兵大将车云在、守将朱方更不必说。秦军士卒们更是在那骇人的巨响、残酷的杀伤力中全懵了,眼见三位将军全都没了反应,再看看这种他们从未见识过的火器,这种本不属这个时代所有的火器造成的凄惨一幕,登时让他们感觉骨子里一阵阵恐惧散发开来,大热天里,他们竟然一个个全身冒起了冷汗。
直到此时,他们才真的见识了什么是来自地狱的武器,什么才是嗜血夺命的武器,什么才是避无可避、无可抵挡的武器,恐惧,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登时弥漫开来,忽地一下,这种惊惧、惊慌便笼罩了高平关城头。
霹雳子发射的间歇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不待秦军士卒们反应过来,又是一波三百枚霹雳子落下,堪堪落在城头,便“嘭嘭嘭——”地爆炸开来。正在发懵的秦军这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竟是愣愣地毫无躲闪的动作,生生受了霹雳子一爆之威。
三百枚霹雳子先后爆炸,又是连片的秦军士卒们在发懵中被活活炸死、炸伤,疼痛、惊惧、茫然无措,受伤的秦军士卒们,那连片的哀嚎声里满是无奈的恐惧和绝望。
“娘呀——”、“哎呦——不得了啊——”眼看着身边的战友悲惨地死去,秦军士卒们登时明白过来,纷纷不可抑制地放声哭嚎起来。
只是一瞬间,只见方才纪律严整、誓死守关的秦军士卒们变得鬼哭狼嚎一般,这突如其来的恐惧、莫名所以的恐惧让秦军士卒们心理防线陡然崩塌。只见他们一个个扔下盾牌、长戈,便是没命一般四下里逃散。
若说方才那炮石、箭雨之常规武器攻击,还让他们心底存着一线生机,维系着坚守高平关的信念。因了其打击面积呈点状,若不是倒霉被击着正着,还是有着活命的机会。
但是这从天而降的大杀器,一旦爆炸开来,那锋利的陶片、铁片、尖锐的铁钉可是能炸飞方圆数十步,秦军士卒简直是避无可避,说他们在城头是活活受死,并不过分。即使是秦军中那些百战老卒那身手再快,可也是躲不过去霹雳子一爆之威。
眼见着城头的秦军士卒们,被那大杀器吓破了胆,捂着脑袋四散奔逃起来,城头的防守顷刻间便要失控,那老将王龁却是登时急红了眼,只见他一把推开身上的卫士,双目圆瞪地手提着青铜剑,便往逃散的人群中冲去。
只见那老将王龁,威风凛凛地立在城头,冷冷地看着逃过来的秦军士卒,当头便是斜斜一剑劈下。这一剑震怒的王龁运足了十二分的力气,竟然将那士卒的大好头颅一剑劈落,咕噜噜滚落余地。
那失去了头颅的尸身脖腔中顿时喷出一蓬血雨,在惯性的作用下尸身继续向前冲着,却被老将王龁一脚蹬开,扑通一声终于失去了前行的动力摔落于地。
秦军士卒们慌乱中只顾着逃命,竟然连老将王龁挥剑斩首的动作都未看清,依旧慌乱地呼喊着,不管不顾地往前方涌去。数万人的秦军一旦乱起来,那可是势不可挡。纵然有士卒还想坚守、并不想逃,但是也无奈地被汹涌的人流裹挟了进去,他们的挣扎只是徒劳而已。
老将王龁连声大呼,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剑一剑又一剑砍下,每次出剑便又一个倒霉蛋死在王龁的剑下。一旁发懵中的那骑兵大将车云在、守将朱方见状便是身子一抖,他们顿时便明白过来若是秦军士卒逃散,这城头眼见便要失守的厉害,于是,这两位将军也纷纷提起长剑,堵住那些逃跑士卒的出路,也咬着牙,心下一横,跟着老将王龁向着逃散的秦军士卒,便放手砍杀起来。
顷刻间,便听“咔嚓嚓——”一道道颈椎被青铜剑砍断,紧接着便是“咕噜噜——”一颗颗失去了身体的人头四处乱滚,甚至被汹涌而来的士卒们踩在脚下,一会儿便踩成了血糊糊的烂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