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明显是有备而来的口吻，再加上那幅嬉皮笑脸的样子，许晗冷下了脸。再一细想，被刻意遗忘的某些记忆重新回到脑海，转身就欲离开。
  看出许晗的打算，乔夏哲往前一迈拦住了她的去路。“别急着走嘛，你一走，我可就惨了。”到现在，乔夏哲也不想去回想被自家老大“虐待”的那几天。面对饥渴上限的老大，十个他也不够用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想起离开前最后看到的画面，许晗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个人会和他的笑容一样没有危害性。而能做出拿东西砸人的人，尽管那天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事还帮了她一次，本质上应该也要归到危险一栏上。
  “放心，我和我们老大不一样。”话说出口，乔夏哲察觉到这话似乎在抹黑自家老大，忙又笑着补了一句，“当然，我们老大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才怪！不过，这种事实就不需要告诉人家小妹妹了不是？
  “哦，他做了很多不讲理的事？”
  “哪能呢，我们老大可讲理了。”瞧见许晗溢于言表的怀疑，乔夏哲立刻端正面容，非常认真地解释，“这不，让我遇到你的时候，就要对你上次的晚餐表示下感谢。”
  “只是表示下感谢？”乔夏哲猛点头，于是，许晗往前迈出一步，“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终于遇上一直要找的人，乔夏哲怎么可能轻易让人走，当即又拦了一步。对上许晗了然的眼神，干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再接再厉地说道：“那什么你千万不要误会，难得大家从京城遇上又在这里相会，我就是有些激动。”
  许晗轻蹙起了眉，“你到底想说什么？”奇怪的是，在对方一通乱说下，她对这个人的警惕倒是松了下来。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可能是看对方会把时间花在和她讲理的份上，也有可能是对方看向自己目光中的那份坦荡。
  面对许晗的逼问，乔夏哲干咳了一声，笑着说出了本该是第一次见面就应该说的自我介绍：“先自我介绍下，我叫乔夏哲。”
  许晗没有接话，乔夏哲只得继续说下去：“我想请你上去坐坐，真的只是表达下感谢而已。”通过今天查到的资料，他已经知道为什么在京城的时候毫无收获。许晗，京城四大豪门世家之一的许家最受许老爷子宠爱的孙女。在不能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想要查到拥有这么一个背景的女孩，对于主力不在京城的他们来说，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要感谢也是我要感谢你那位老大，正好，我们扯平了。”说话的时候，许晗微仰着头看他，清黑的眼眸在宁和的夜色下有种说不出的清冷，映着那张没有多少表情的脸，让对面的乔夏哲生出了莫名的违和感。
  “就当交个朋友也不行嘛？”最后，乔夏哲来了一招扮可怜。可怜见地，他真不擅长和许晗这种女生打交道啊，老大，你果然是不看到我痛苦就不开心吧。“就坐一会，大家都在一个小区，多一个朋友也多些方便不是？”
  看着眼前努力在扮可怜表情的乔夏哲，许晗终于还是松了口。不是因为对方表现出的诚恳，而是最后一句大家同在一个小区的缘故。她不知道上次那个男人找上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京城从Y市的相遇，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我需要打个电话。”
  “没问题。”知道这是许晗对自己的试探，乔夏哲笑容灿烂地给予肯定，并体贴地报上了他们的楼层和门牌。得到乔夏哲更近一步的友善之举，许晗给自己的姑姑发了条晚归的信息，抬头示意前面的人带路。
  此刻，男人刚刚从浴室内迈步而出，白色的浴巾松垮地披在身上，还未擦干的头发正往脸颊躺着水珠。开门的声音传来，男人停下了去拿毛巾的动作，大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头歪向门口，酝酿着一丝不耐烦。
  “老大，你看谁来了。”一眼看到男人的存在，乔夏哲便迫不及待地向男人邀功，一边扬起下巴朝男人努了努身后的位置。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男人的目光一顿，“我让你带的宵夜呢？”
  乔夏哲原本自得的表情一僵，看向男人的眼睛开始四处犹疑，最终定格在后面默然不语的许晗身上，嘴角带着恳求又谄媚的笑意，“许晗，我们是朋友对不对？朋友有难应该伸出援手对不对？所以，老大的宵夜，你看能不能？”从来的路上，乔夏哲凭借自己的唠叨成功从许晗那里听到名字的介绍。
  许晗没有看他，目光看着男人有着隐约的疑惑。两个人对她没有恶意，这一点，她已经能够肯定。又想起乔夏哲最初邀请自己时说的话，似乎是沙发上的这个男人在找她，或者说想认识她。许晗抿了抿唇，第二次问道：“你认识我？”这种节奏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她不喜欢。
  这一次，男人也没有否认，“韩祁。”
  “韩祁？”意识到这是男人的名字，许晗低低地重复了一声，发现翻遍自己的记忆都找不到认识的人中有叫这个名字的。再细看男人的脸，过于冷漠的表情很容易让人忽略这个人其实拥有一张很好看的脸，而这张脸在她的记忆中并没有看过相似的相貌。“乔夏哲告诉我你在找我？”
  韩祁一记眼刀飞向了听到这句话后捂着胸口颤抖着手指向许晗的乔夏哲，口中没有犹豫地反驳：“没有。”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乔夏哲苦着一张脸瞅着许晗，“刚刚我们说的宵夜……”
  等许晗走出韩祁的住处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回到自己的家，许晗又一次拨通了秦沐的电话。第二天的周末，没有紧急工作要处理的许慧秋记起了自己曾经说的话，带着许晗进了市中心的商场。
  “贝贝，看上什么和小姑说，别客气。”许晗微笑着点点头，手指划过一件件衣服，最终定在了一件做工精致，布料柔软的浅黄色外套。许惠秋拿过衣服往许晗身上比了比，对她扬了个笑容，“换上试试。”
  听到许惠秋的话，站在一旁的店员伸手替许晗指了更衣室的方向。走进更衣室，清亮的女声从隔壁的试衣间飘了进来，带笑的声音却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对，就是高天，前几天居然跑来和说他有房子了……哪能呢？他那是痴心妄想！我傻了才和他，你不知道，他其实是……”
  ☆、第十九章
  后面的话，隔壁的人把声音压低了，许晗听得不是很清楚。略一停顿，许晗将手上的衣服换上。走出更衣室的时候，隔壁的那扇门也被人从里面打开，侧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是个长相漂亮又带点清纯的女生，脸上洋溢着满满的青春气息，身上的衣着尽管走的成熟女人路线，还是让人一眼分辨出是个刚出学校不久的毕业生。
  如果仅仅是看外表的话，许晗很难将眼前的女生和刚才说话的人联想到一起。
  “贝贝，转过来我看看。”听到许惠秋的声音，许晗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转身面向许惠秋。看着面前的许晗，许惠秋认真打量了几眼，微微点头。正要说话，被一旁突然出现的男音抢了先，“把这几件都给我包起来。”
  “不用买那么多，只要一件就够了。”听到熟悉的女声，许晗再度把目光转了过去。不同于刚才更衣室的张扬，对方现在的表现极为矜持。视线侧移，打扮时尚，全身名牌的男人映入视线。
  “没事，你喜欢就行。”
  闻言，女人矜持地笑了笑，没有再拒绝男人的好意。
  “要不要再试试其他的？”对于这对男女组合，许惠秋只是粗粗地过了一眼，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许晗身上。许晗回过头，笑着摇摇头，复又去了更衣室把衣服换下。等到许晗出来，原先的那对组合已经不见了人影。
  再次看到这对组合是许晗在路口等待许惠秋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神态亲昵，而在两人对面站了一位涨红着脸有些愤怒又有些受伤的青年。凝神看去，许晗发现这个青年是高天。
  “……他是我以前的朋友……他怎么能和你比……他那方面不行。”
  “……有病的话，还是趁早治疗……我了解的，努力吧。”
  彼此间的距离隔得不是很近，许晗只能模糊地听到几句断句，但这几句话再加上之前在更衣室听到的那几句，不难猜测三人的关系。不过，许晗倒是有些意外女人的直接，原来以为对方在自己新欢面前是含蓄的，却是毫无顾忌地刺了高天。男人也是，听到女人话中某些暗藏的信息，没有丝毫的芥蒂，反而合着女人的话挑衅高天。
  “嘀——”红色的跑车停在跟前，许晗垂下眼，矮身坐进了副驾驶。半路上，许惠秋接了个电话，将许晗放在路边后匆匆赶回了公司。
  这条路恰好是一个小集市，许晗看到时间还早也就不急着回去，在附近慢慢逛了起来。路过一个贩卖各种卡的地摊，许晗随手拣了张内存卡。
  当天晚上，乔夏哲举着一封信嚷着“大新闻”跑进了客厅。被吵醒的韩祁睁开眼，后者立刻狗腿地小跑过去，双手把手上的信封递过去，一边陪着笑容说道：“老大，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玩寄信这种老土的联系方法，不过，里面什么信都没有，只有一张内存卡。”
  “我没那个时间听你说废话。”
  见韩祁连瞥一眼信封上的内容都没有兴趣，乔夏哲直接拿出了信封里的内存卡。“这信是许晗寄给一个叫做高天的人，卡上的内容嘛，”乔夏哲拿出自己的手机，将这张薄薄的内存卡换上，然后点击卡内唯一的一段视频放到了韩祁眼前，“啧啧，现在的高中生还真是豪放。老大，你说她把这么一段视频寄给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想做什么？”
  结果，韩祁看了几眼之后，直接把乔夏哲撂倒在了地上。伸手摸上自己跌痛的屁股，乔夏哲满脸委屈地瞅着韩祁，“老大，咱能不玩平沙落雁式么，每次都跌在同一个地方，我那白花花的……哎哟，我知道了，我认错，我不该擅自跟踪老大的女人……哎哎~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投拆她的信！我就是好奇嘛，信封上的字迹都是机打，又没有填自己的地址，也不是寄信。我保证没有下次了，老大！”
  无视乔夏哲滔滔不绝地自辩，韩祁皱眉地合上手机将它扔了回去。
  乔夏哲慌忙接住，看到韩祁不再追究自己的过错，笑嘻嘻地附和：“我也觉得挺笨的。”虽然信封上没有寄件人的地址，但从视频内的房间和道具，还有女生身上的制服，很容易把拍摄视频的人圈到一个很小的范围。“别啊，老大，是是，许晗一点儿都不笨，就是粗心了点。”在韩祁明显不悦的瞪视下，乔夏哲明智地改口。
  “动作干净点，”韩祁半眯起眼，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别跟着她一起犯蠢。”
  “行！”果然是双重标准啊，老大自己说人说得溜，他连一个字都不能说不好。“老大放心，我保证做到这事谁查起来都不会扯上许晗。”
  闻言，韩祁重新闭上眼，乔夏哲则蹑手蹑脚地拿着手机进了书房捣鼓。
  第二天，下班回家的高天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信件里面只有一张内存卡。疑惑的把内存卡放到电脑上，高天打开了里面的视频。接着，就看到了一段极为香艳的动作片，而的动作片的女主角就是前不久在金碧辉煌遇上的女生。
  “嗯……啊，再快一点，不要停……”
  “……他那方面不行。”
  “有病的话……”
  听着女生不断发出的喘息声，高天的脑海中回荡起昨天被前女友吴芸和她新欢讽刺的话语，曾经穿着制服的吴芸躺在自己身下的画面跟着闪现在脑海，渐渐地，吴芸娇媚的呻-吟声和耳边听到的声音混在了一起，画面中的女生也不断交错着吴芸的脸。
  高天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直到那张分不清是吴芸还是女生的脸露出鄙夷的神色，攥紧的手一松，压在桌面上大口的喘气。仅仅几秒的时间，额上已经冒出了密集的冷汗。
  “Y大，呵呵……”
  低低的笑声，忽高忽低，绵长而悠远，夹杂在吹得窗帘呼呼咋响的风声中，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